一抬头,就落入了一双惑人的琥珀色眼瞳。
“谢过殿下方才没有揭穿我。”子初敛起眼眸,低垂看着地面。
易长卿眸光凝聚在她的脸上,旋即嘴角笑意扩大,闲适道:“先是乞丐,再是医女,现下又成了国公府逃出的丫鬟,谢子初?本王觉得很是有幸,竟能看到你如此层出不穷的身份。”最后一个音滑过,顿时轻若水滴。
一根细长有力的手指不知何时挑起子初出下颚,她愕然张眸,就望见对方精致冠绝的姿容上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他琥珀色的瞳仁隐在夜色之下,极深,诚如墨色夜空,吸纳一切光明与黑暗。
挑了挑眉,很意外,他们不过曾有三面之缘,对方如何会记得她的名字。
“殿下见笑了,只是迫不得已罢了。”说着退开一步,蓦地想到了什么,道:“殿下若要追究,还请改日,今天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一个转身,没入一片漆黑。
易长卿眯着眼眸,并不挽留,远处纤细的身影渐淡。
子初一路狂奔,等到她谨慎行迹地回到明水村时,已是子时一刻。
沉重地呼吸在自己耳边粗喘,前方的路越来越晦暗,她回到苏婆婆家之际,院落之外静的让人心慌,隐约之中,一个低到谷底的哽咽一波波地拨动她的听觉神经,而她狂乱跳动的心脏,已然越来越沉……
院子的门没有上闩,“咿呀”一声,被从外到内轻轻推开,门缝摩擦产生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竟是那般诡异,周围除此之外,凉薄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屋顶,院内土地上,无声地诉说悲哀,仿佛所一切都沉睡了。
脚步声向内,靠近了里屋,房门赫然是敞开的,屋内纁黄色的黯淡烛光左右晃动。
只有一人,骤然将一双布满鲜红血丝,干涸地流不出泪的眼,缓缓地转向门口之人。
“阿和。”一道极力压制,却微颤着的声音唤道。
余阿和眼底尽是凄哀,他一声不吭地坐在木椅上,双掌间交握着的,是已经冷却僵硬了的枯瘦干涸的手。
昔日那张苍老的慈爱的面孔恍若出现在摇曳的烛火之下,脱光了牙齿凹陷的嘴咧着,始终笑的那么可爱,那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她,他,付出了所有。
如今,却是安静得躺在没有温度的石床上,双眼紧闭,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就连离开都是那么安详……
苏婆婆,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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