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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章 意难忘3

不明白我话中意思,怀真愣愣的点了点头。

“你如今就有些强迫症了。”

“什么意思?”

“你喜欢唐朝的历史,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喜欢到了将自己的梦境变为现实的地步便有些可怕了。怀真,也许你梦中那如风般的龙袍男并没有说‘观音婢,等我’这话,而是在你一力研究那梦中服饰的情形下因了对唐朝的喜爱,更因了对李世民的狂热崇拜而产生了幻觉、幻听,于是强迫自己将那如风般的龙袍男当成了唐时的皇帝李世民,更将那李世民怀中的襁褓当做了他的皇后观音婢。”

“错错错。”怀真一力摆手,一边又道:“如果一切都是我强迫自己认同的话,观音婢作为李世民的皇后,他们二人年岁相当,又怎么可能是李世民怀抱的一个襁褓?所以,我并没有强迫认定我梦中那如风般的龙袍男是李世民,更没有强迫认定那襁褓是观音婢。我只能肯定的告诉你,那如风般的龙袍男确实是唐朝的一个皇帝,而他怀抱的襁褓真的名唤观音婢。”

“按你所言,那个襁褓就是我,难道我就是观音婢?”

看着我嘲讽的神情,怀真瞪了我半晌,道:“好吧,如果你觉得我想起的‘观音婢’是幻觉、幻听,那我今天又想起的如风般的龙袍男说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谁都捂不热,除非是他亲自来这一幕又怎么解释呢?难道也是我的幻觉、幻听?”

看着怀真苦恼的神情,我都有些不忍心。怀真的优秀有目共睹,然而又有谁知道这么些年来他的心中一直住着一个魔,而这个魔似乎要随时撕开他的躯体跑出来……这个魔便是那个梦,那个捡到我的梦。

若这个梦从头至尾清晰也便罢了。偏偏他遗忘了不少。正因了遗忘他去追寻。正因了追寻而他又有了不断的新发现,然后陷入了一个又一个重复的怪圈中,似沉入一个黑洞,没办法理清头绪,也没办法醒来。

心中叹息着,我缓缓的偎进怀真怀中,抱着他的腰身,道:“怀真,明天我们一起去做心理咨询,便是做不了,也报个名再说。”

怀真的话似有若无的飘进我耳中。“也好,便是不做心理咨询,只要看见李济安,也许我就会想起新的片断也说不定。”

唉,真是入了魔了。

一时间,我们二人就这般静静的相互拥着,再也无话。

半晌,怀真突地闷闷的笑了起来。我诧异之极,抬头看着他的笑颜。只听他道:“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

“还好,习惯了。”

“其实,我倒非常欣赏那个如风般的龙袍男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这句话。”见我瞪着他,怀真嘻嘻说道:“你想啊,如果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那为什么要让我捂了26年才捂热了那么一丁点呢。”

看着怀真脸上促狭的神情,突地,我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这是假他人之口将我又绕到‘冷血动物’的话题上去了。

难道方才的话题都是他有意为之?

亏我方才还为他担心至厮。

我怒目而视,无语的伸出拳头击向怀真,“怀真,你又编派我?”

怀真一边拿着枕头抵挡我的拳头,一边蹦蹦跳跳的跑着且挑衅的叫道:“来呀,来呀,冷血动物,打中有奖。”

果然,这个该死的。

于是,他一边躲,我一边追。室内许多瓶瓶罐罐便差点都毁于我们二人的疯闹中。好在怀真机灵,一边躲避我的猛攻一边急忙抢救财产。直到门铃急促的响起,怀真一边跑着去开门一边仍旧挑衅说道:“石头啊石头,这些年你真是白活了啊。我这般一心二用之下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那就走着瞧。让你尝尝无影腿。”

我的话方落,横踢还没有踢到怀真身上便似被点了穴般的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一高一矮。

高的高大帅气,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将他本似雕刻般的俊容衬托得赛过西腊神庙中供奉的诸神像。只是他如今的神情很是骇人,那双若黑曜石的眼若鹰隼般犀利的盯着抱着枕头正躲避着我的怀真身上。接着,他眼光慢慢的转移到我的身上,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的眉宇间似乎藏着团邪火似的注视着我,令人不敢逼视。

我有些不自在的收回踢出去的腿,看向那个矮些的身影,看着她张得极大的眼睛和红唇,还不待我出声,她便直扑我身上一把抱着我,然后一双小手使劲的推着怀真。很是关切的问道:“母后,这个哥哥欺负你了吗?不怕,如今有父皇,有兕子,我们会保护你的。”

母后?哥哥?

我看上去难道比怀真年长许多,多得差了一个辈份?

我心底愕然痛惜的看向怀真。

怀真素来秉着一贯的待敌原则:敌不动,我自岿然不动。

然,今天,怀真不得不放弃这‘九字方针’,很快的伸出手,阻挡着欲进门的李济安。礼貌的问:“请问,你推着行李箱做什么?”

“追回失忆妻!”

五个字,简短有力的答复,恍了我的耳也恍了怀真的耳。

也就在我和怀真同时恍耳恍神的功夫,李济安轻巧的将两个超极行李箱推了进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像巡视自己的领地般的在四个房间察看一番,最后说道:“房间虽然小了些,但足够用。老院长果然没骗我。”

四居室,我和怀真一人一间卧室,一人一间工作室,正好分配干净,若真再加上这父女二人,如何足够用?

‘老院长果然没骗我’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李济安到此一游……一住,是经老院长同意的!

在这个法学院,没有人敢忤逆‘老院长’三个字。

若如此,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怀真虽然在外有别墅,但作为法学院的一员却得遵守院规。院规有交待:除非放长假,否则所有的人只许在学院住宿,方便联络和分派任务。

其实,对于法学院的学子而言,放长假无异于天方夜谭,得在学习和刑侦实践上同时获得长假的日子才有那名副其实的放长假。

所以,要想休长假就得努力攒学分、拼命破刑侦。

目前,我和怀真虽然攒了许多假期,可以来个旅游和李济安错过,但旅游过后呢,只要在这法学院,就总逃避不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事实。

我和怀真几乎是同时理顺了思路,知道李济安住进来和我们‘同居’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兕子和阿石住在一处,以增进母女间的感情。至于那两间工作室,整理出一间我用便是。另外的一间工作室改成格子间,我们四人用绰绰有余。”

这个分派还真是‘足够’用了。我和怀真好歹也是先入为主吧,好歹也称得上‘主人’一词吧,怎么能让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如此安排?我还没开口呢,怀真冷冷说道:“诶,李济安大人,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的地盘该我作主才是!”

突地,李济安眼露倨傲、狂放之神,很是灼灼的看着怀真,最后笑问道:“好啊。如果你觉得我方才分配不合理,你打算如何作主分派?我洗耳恭听。”

如何分呢?

我的卧室肯定不能动,好歹我是女人,男人们不能欺负妇女儿童。

难道动怀真的卧室?将怀真的卧室让给如今站在我们眼前犹如一堵墙似的李济安?然后怀真在工作间重新整理一间卧室出来?

若真如此安排,还不如方才李济安的提议呢。

这应该算得上怀真和李济安龙虎斗的第一个回合吧:怀真吃了闷亏!

就在我们四人均大眼瞪小眼的功夫,很快,就进来一批相当专业的施工人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这间四居室便被这些人整理得焕然一新。

动作快速、井然有序,来得突然,走得就像没来过般。

看着那些施工人员消失的背影,我和怀真不得不感叹:果然是老院长安排的啊。

既来之、则安之罢!

首先参观我和这位小兕子的主卧,宽大的房间加了一张儿童床,床单、被套、蚊帐等等一应粉红色,让人眼前一亮,也让人心中一柔:标准的小公主啊。

念及此,我不仅撇了眼身边的李济安:难怪被称为‘父皇’!

“母后,其实依兕子的意思,兕子是想和你睡一张床的。但兕子又觉得我和母后分别了十年之久,要想让母后这般快的认下我这桩事急不来,我们的感情还是得慢慢培养。所以还是分床睡的好。你说对吗,母后?”

我素不喜欢与人同床,是以很快的点头,“对。”

“但这两张床并不能隔开母后和兕子的母女情分,兕子相信总有母后认下兕子的那一天,母后信吗?”

我该如何回答呢?

说‘相信’,不就等于是间接认定我和她是母女二人?

说‘不信’,咳咳,打击人的事我素来干不来,特别是眼前这位紧贴着我的腿,瞪着一双极清澈的眼,眼中饱含着殷切期待之神的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暂时不回答‘信’抑或‘不信’,至少得将‘母后’这个可以亮瞎所有人的眼的称呼给灭了。是以我道:“这个……小丫头,呃,小兕子,若想我们相安无事的同居一个屋檐下,烦请以后换个称呼。”

小兕子不明白的看着我,倒是她父皇很有气魄的站在我面前,环臂抱胸的看着我,眼若鹰隼般的犀利,问:“娘亲,好吗?”

我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急忙摇头。

“娘,成吗?”

我再度打了个哆嗦,再度摇头。

“老妈,行不?”

这称呼让我看见了白发苍苍的自己,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急速摇头。

“妈妈,总行了吧?”

出于条件反射似的,我仍旧摇着头。

然后,李济安不言不语的看着我。看得我不得不低下头去看那双充满着泪水的明亮的大眼睛,那大眼睛底下似樱桃般的小红唇很是怯怯的开口问道:“妈咪,可以不?”

若有人能抵挡住这位小兕子这般软软糯糯的乞求的人肯定是人神共愤的人。未加任何思索,我点了点头。

“妈咪,太好了。妈咪万岁!”

突地,我脑中出现一片空白,只剩下扼腕。

其实,母后=娘亲=老妈=妈妈=妈咪……

只不过,前几番由她父皇说出来我都拒绝得有些累得慌了,最后由她一口道出‘另外的’一个称呼时我当然会欣然接受。

我和李济安父女龙凤斗的第一回合:我上当了!

接着,在小公主欢快的‘妈咪看这里、妈咪看那里’的一片欢呼雀跃声中,我浏览了怀真的房间,李济安的房间还有我们共同的工作室。

总而言之三个字:还凑合!

“妈咪,我肚子饿了。”小兕子一手捧着苹果在口中啃,另外一只手却是一直没放弃抓着我的手。

房间布置和参观花去了大半天时间,到了晚餐时间了,我的晚餐素来由怀真负责。看着小兕子无辜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我一个不忍心拒绝下看向怀真。

小兕子很能察言观色,她怯怯的看向怀真,道:“哥哥,兕子和妈咪都饿了。”

怀真的脸皮抽了抽,无语的看着天真无邪的兕子。

“哥哥,兕子和妈咪都饿了。”小兕子眨着她明亮的大眼睛再度重申。

“叫外卖。”怀真的语气也不善,又道:“还有,不要叫我哥哥。”

怀真的不友善显然将小兕子吓了一跳,躲在了我的身后,就像一只见到了老鹰而躲在母鸡翅膀下的小鸡雏。

无缘无故的我便对她起了怜惜,然后瞪了怀真一眼。

四份外卖,四个人吃得如同嚼蜡,晚餐相当的安静。特别是小公主兕子,有一勺没一勺的吃着,吃着吃着,最后头差点就埋进餐盒中。

一天了,又是哭、又是叫、又是搬家布置房间,兴奋有些过头的小公主兕子看来是真累了,居然在吃饭的时间就那么睡着了。

小兕子她父皇的眼神虽然时不时的在我和怀真脸上略过,但却时时关注着他的小公主,眼见他家小公主的头要埋进餐盒,他及时伸手托住,然后伸出另外的手一把就托起了小兕子那柔柔的身子,大步往我的……呃,往我和兕子的房间走去。

怀真本打算伸手阻止,估计也意识到那房再不独属于我了,只得很快的收回手,然后看着我。

我无所谓了,开始也许不习惯,但在孤儿院这个大家庭生活了那么多年,再多的不习惯也会习惯的。

第二日。

还没睁开眼,我便习惯性的在枕头底下摸索,一如以往的感觉,摸不到东西的手令我的心一沉,一股害怕、慌乱涌上心头。

紧接着,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令我心安不少。睁开眼,便见到李济安的俊脸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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