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人中穴传来的剧痛感促使她从昏迷中苏醒,艰难的咳了几声,巡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软榻之上,身上盖着将自己救上来的小厮的长袍,抬头间正巧对他回头时冷峻的目光,顿时小脸白了三分,“这次是你自愿救的我,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你没答应,有人答应了。” 剑眉男子玩味一笑,挑眉睨视,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你逼他答应你什么了?”
“终生呆在寒衣岛,没有我的吩咐不可擅自离开。”
“你卑鄙无耻!”她忍不住浑身发颤,怒气冲冲的说,“说吧,什么条件你才可以放了他?”
“我从来不逼任何人,他自愿的,所以我并不认为自己卑鄙。你想解救你的救命恩人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自愿做一年的试药人。” 倔强好强,这等上好的试药人,可不是随便找得到的,他定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好,我愿意,一年之后,你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拦我离去。”她死死的咬着嘴唇,集齐浑身的力气才吐出这句话。
“放心,不管到时候你是死是活,都休想在我的岛上多停留半刻。”剑眉男子淡然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船舱内室走去。
“混蛋。”她低声咒骂。
“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这一年里茯苓就是你的名字。”剑眉男子疾步而去,走到船舱处回头说,“陆英,跟我回房开副药,煎了给他喝。”
“自以为是的家伙。” 她强忍着怒气,大声的喘息着。
“茯…茯苓,我希望你以后能不说话的时候不要开口,我家主子脾气古怪,他从来不医女人。如果让他知道……” 陆英指着那外袍下微微起伏的胸膛,用眼神示意她。
她会意一笑,颔首以示谢意,“你家主子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头?”
陆英愣了一下,还是详细的答复了她,“主子姓谷字天祈,是寒衣岛的岛主,也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寒医。”
茯苓,什么烂名字,难道在他的眼中就只有草药?算了,茯苓就茯苓吧,反正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主子,你不把一下脉,确定一下?他身体现在这么弱,不开点补药?”陆英看了眼药方,全是平平常常的草药,小心翼翼的建议。
“这点病死不了,试药还不一定能活得下来,浪费那些好药材干嘛?”谷天祈不悦的回答,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主子,是不是你体内的毒又发作了?”陆英连忙搀扶着他躺回床上,从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一个藏青色的瓷瓶。
“不用取药了,那药也只是饮鸩止渴,我运功调息就行了。”谷天祈额头的薄汗已经连成了一线,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滚落下来。
“主子,这样......”陆英欲言又止,不忍看他痛苦的模样,悄悄的退了出去。
“不要人打扰我,到了寒衣岛再叫醒我。” 谷天祈脸上的血色褪尽,脸色更加苍白,目光坚定又绝望。
这场雨来得突然,却也格外的缠绵,淋淋沥沥的下了近一个时辰还未停歇。
“我究竟是谁?” 茯苓仔细想了想,确实忆不起来自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对于过去她大脑里乱糟糟一片。各安天命吧,至于失忆的问题,等活下来后再解决也不迟。
“我家主子脾气很古怪,救了你或许也是害了你。真抱歉!”陆英端着汤药走了过来,顺便递上一条干燥的毛巾让她擦拭脸上的泥水污渍。
“ 你叫陆英吧,别自责,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方不方便借给我一套干爽的衣服?”茯苓接过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散落在身后,飘逸而自在。
“你先把药喝了,我这就给你取衣服。” 陆英失神的望着黝黑的双瞳,直到对上她的目光才羞怯的低声说。
“有没有不是这样的药?”茯苓皱着眉头说,脑海里对药的概念好像不是一碗黑漆漆的浓汁。
“你说什么?”陆英正在懊恼自己唐突,并没留意他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下了半宿的雨,终于在黎明前停歇了。旭日还未露脸,天色仍在朦胧之隙,茯苓却睡意全消,披了件外套,坐在船板上看日出。
金风乍起,碧水微寒。浓云在天边荡秋千,鼓胀著满腔的水汽,占据浩淼的长空,烟雨迷蒙中恍如步入了人间仙境。远处的青山,也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浅灰之中,虽说是诗意盎然,无法拨云见日,也不免让人觉得烦闷起来。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一声暴躁的低吼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茯苓心中一颤,小心的踱进船舱口的房间。
“倒杯水过来。”吼声此刻变得微弱,沙哑。
茯苓环视四周,斟了杯茶递了过去。
谷天祈正在闭目养神调息,凭感觉伸手去接茶水,不料触到一个柔软的热体。茯苓条件反射的缩了下手,茶水正巧洒在他伸出的手上。
“这里是我的寝房,谁准许你随便进来的?”不是陆英?谷天祈瞪大了双眸,充满敌意的看着她,一只手紧扣她的肩肘。
“你自己。”茯苓小小地抗议声,细如蚊蚋。肩肘处的力道大得惊人,她越挣扎越痛,俏脸皱成了一团。
谷天祈浓眉微扬,眸底有抹恶意,故意嘲讽她,“这么听话,我让你死你去死啊!”
他的薄唇扬起一抹邪佞,很好,看来他是向天借了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他倒要看看,他试吃生不如死之后,是否敢违抗他。
“主子,对不起,我来晚了。”闻声匆匆赶来的陆英不自觉的头皮发麻,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去。此刻少爷双臂环胸,峻酷的脸孔不怒反笑,可那笑意似有似无的挂在嘴边,他知道那是盛怒的前兆。
“下去。”体内的毒气再一次攻上心头,谷天祈气急败坏的吼道。
深知触怒这位性情难测的主子的后果, 陆英再不敢多言,跟茯苓使了个眼色,急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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