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修转身跟上,宁凉却倔强的拽着吴不修,死活不肯领净月的人情。
眼角余光扫了眼躲在暗处的人,宁凉向吴不修递过去一个提示的眼神;同一时刻,吴不修也注意到了净月身后藏着的暗影,当即朝宁凉点点头,两人一道上了飞剑,扭头就闪人。
净月留在原地,仰望空中的吴不修师徒,不免觉得有些惋惜。
转身,净月迈步向身后的一处密道走去。先前在沙漠幻境中被吴不修师徒联手击败,她重伤之下只能走水道回来,刚一回来就碰上了这师徒二人,倒也是缘分。
奈何,吴不修与宁凉不信任她,她也无话可说,当务之急,还是将折损的道行修补回来才是正经。
净月不食男修,不碰一切阳光所能照到的生物,但是,这不代表她不蚕食同类,更不代表她不会向黑暗中的小妖下手。
沿着密道,净月一路向下,准备前往净月宫后山的修炼石台,身后却传来一声阴森的笑声,净月听得脊背阵阵发麻,却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那声音笑完,问道:“净月,你居然还敢苟且偷生?”
净月的面色变得煞白,额上沁出冷汗,她死死的攥着袖口,不让自己因恐惧而逃跑,逃了,只会死得更快。
就在这时,原本离去的吴不修与宁凉却忽然出现在了密道入口处,不声不响的摸到了那阴森之人的背后。
吴不修蓄力狠狠拍出一击混元掌,那阴森之人像是早有预料,反手将宁凉一拽,以宁凉为肉盾挡在了身后。
吴不修情急之下只得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混元掌击偏,随着喷出的一口鲜血,他堪堪停在了宁凉面前。
这种自己出招后又自行将攻击打散的方式,近乎自残,吴不修要不是怕伤到宁凉,绝不会这么做。
只是,他看着宁凉,总觉得宁凉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住的。
抓住宁凉的人忽然放声大笑,声音粗刮刺耳,像破了的风箱,呼啦啦,噗嗤嗤,听得净月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笑够了,藏在斗篷下的人忽然转过身来,盯着吴不修咧开了嘴角,笑容诡异,带着几分邪魅的气息。
吴不修被那一口大白牙刺痛了双眼,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睁睁看着这人将宁凉抓走,眼睁睁看着宁凉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一点点远离他的视线,吴不修的胸口像是被钝器击中一般难受。
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吴不修闭上眼,一点点委顿了下去,耳边只剩净月焦急的呼唤。
净月宫后山,一处僻静的山道上,宁凉挣脱了束缚,双膝跪地:“义父!您还活着?”
无界子将斗篷摘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为父诈死已将近二十年,为何你还不动手杀了那人?”
宁凉沉默不语。
无界子又问:“逍遥派中的种种传言,可都是真的?你竟然认贼做父,还大逆不道的爱上了这贼子?”
宁凉的掌心传来阵阵刺痛,何去何从,是折磨了他十几年的大问题。死死的掐着掌心,努力保持清醒和冷静,宁凉不置一词。
有些话,并不是言语能够表达,他明白,无界子定然不会相信,所以,他不想争辩。
这些年来,他故作冰冷,不想与逍遥派的人和事过于接近,只怕自己到了该下手的时候下不了狠心,没想到,这一天终归还是会到来,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走上了一条更为曲折更为锥心的路。
爱上了自己的师尊?说出去,不但别人不信,怕是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然而,宁凉忽然抬头,认真的看向无界子:“冤有头债有主,父亲不是师尊杀的,就算报仇,那也该找师尊的父亲。”
无界子抬手甩了宁凉一掌:“逆子!你父亲怎么死的你忘了?你母亲怎么死的你也忘了?诚然,我不过只是你的义父,算不得正儿八经的亲人,但是你想想,想想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
宁凉的嘴角流下一抹血红,脸上浮起五指山,即便如此,他仍是不肯低头,再次坚持道:“儿子宁死不与师尊反目,但请义父责罚。”
无界子一脚踹向宁凉:“笑话,我会让你与那吴家的孽障逍遥快活不成?小子,既然你与我撕破了脸,那我就把话说明了,你母亲当初怀着的,是双生子!你若不想让你妹妹死于非命,最好识相点,乖乖的回去,杀了吴不修!”
宁凉已经挨了一个巴掌,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大的忍耐,因此,无界子的这一脚,并没有踢到他。他纵身一跃,闪避到了一旁,刚刚落地,便被无界子的话惊得彻底愤怒了:“义父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哪里来的妹妹?要是有,我怎么不知道?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好骗不成?”
无界子再次发出阴森可怖的笑声,手一扬,打了个响指,眨眼间,小道旁的树丛里钻出一个和尚一个尼姑,小尼姑正是莫痴,此时的她被和尚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无界子不再废话,只抬手在莫痴眉心一点,莫痴的眉心当即冒出丝丝黑气;他又在宁凉眉心戳了一下,宁凉一个激灵,震惊得连退数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魔族的感知能力很强,宁凉的父亲,乃上古魔神之后,这独有的血脉力量,远非一般的魔族可以伪装。
宁凉信了,因为眼前的景象由不得他不信:两道强大的魔气,已经自发的拧在了一起,这是至亲的证明。
他像个傀儡一般,任由无界子封印住了他额头的黑气。
山风吹过,惆怅又寂寥。宁凉眼睁睁看着无界子将莫痴带走,重重一拳砸在了山石上。
临走时,无界子丢了狠话:“宁凉,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届时若是吴不修还活着,你就别想再看到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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