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薛锦昆深、深地叹了口气,“……大夫说,怕是时日无多了……”
“啊?”陶嘉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她只是礼貌地一问,不想却戳、中对方的伤心事,“对不起,姨……”
“没事,”薛锦昆双手拂过脸庞,拭去眼角的湿润,“他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我不能让他此生有遗憾……”说完,定定地看着陶嘉然的脸。
陶嘉然读不懂她的眼神,她的眼神似乎能够穿透她,看到空间上的远方和时间上的过去。她心中感慨,人生无常,奶奶过去常说“人啊,是该着井死不带河死的”,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抵不过命运,无论贫富,无论老幼。那是不是应该紧紧抓住今天能够抓住的一切,不放手,直到生命的尽头?
目送薛锦昆的路虎极光离开,陶嘉然站在宾馆门前,有点落寞,还有点伤感。她一直像个女战士一样,冲在工作的最前沿,她也颇以自己的敬业和业绩为傲,可是若有一天,自己也如薛锦昆的丈夫那样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驻足回首时,除了那些业绩和别人眼中的名声,或者还有一些财产,除此之外还能剩下什么?
薛锦昆的丈夫有爱他的妻子回忆他、怀念他,这个女人哪怕是丈夫送的包都要拼命夺回来,她何等爱她的丈夫?奶奶纵然离开了人世,有自己怀念她、祭奠她,更会像她弥留时嘱咐自己那样,每到清明、中元给她烧纸,让她在那边“有钱”,哪怕自己不信这些,可还是会照做。真到那么一天,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会有谁记得自己?会有谁送自己最后一程?会有谁怀念自己、祭奠自己?这一刻,陶嘉然感受到从没有过的孤寂。
如此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那孩子在安安静静地看电视。见陶嘉然回来,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的样子。
陶嘉然身经百战,岂会看不懂她的眼神?“惹什么祸了?”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小丫头低下头躲闪她的目光:“那个……有人打你电话……”
“然后呢?”陶嘉然皱眉。
“它总响,不停地响,我就接了……”小丫头怯怯地。
重点来了。陶嘉然不理会她的吞、吞、吐、吐,面无表情地等她的下文。
“那个……她说……”小丫头突然面露古怪,诡异地看着陶嘉然,“她说……她是你……女朋友……”
麦累的嘎嘎!陶嘉然好想去死,能这么二这么雷的除了岑某人还能有谁!话说熊孩子你这么看着我是啥意思?不要用这种看猥、琐怪、蜀、黍的眼神盯着我好不?我再禽、兽也不会对未成年人下手好吧?不对啊,谁允许你接我电话的?!消停看你电视不好吗?昨晚打劫那么累你应该好好休息睡一觉的!
陶嘉然深深觉得自己迟早会死在这些熊孩子手里!对,这些熊孩子,一个姓岑,一个姓……额,她居然忘了问这孩子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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