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双臂环在自己腰间扣拢皮带的妻子,他回味动情地捏起她的下巴,“说吧,要我身上的什么,这次不知道要出去多久,我习惯银货两讫。”
烟雨正不知如何开口,他一说,倒极自在地柔柔抚上了他的军装衣袋,“我要它。”
他握住金链一头取出怀表,翻开表盖看了眼,将她整个头埋进怀里,“告诉我,你要它做什么?”
他记得,他从没告诉过她,这块怀表的意义。
烟雨环上他的腰,“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刚离开母亲的小奶狗总是会在夜里嗷嗷叫,而主人放一块钟表在它身边,它就会安稳地睡去?”
“为什么?”
“因为小奶狗在足月前习惯了听狗妈妈的心跳声睡觉,钟表的嘀嗒声跟心跳声很像,同样能让它们安心。”
她说的很动人,他真的希望她要这块怀表只是对自己的依恋,可以她的性子,若不是有旁的理由,绝不会主动爬上他的床。
被骗过了,也就多疑了。可他还是将赤金怀表交到了她手上,“拿着,希望有了它,你真的可以安枕无忧。”
她总以为会费些口舌,却没想到他给的干脆。陆少廷看着她将怀表握在手心的满足模样,不由抚向她的鬓角,“想不想再做个交易,若是给我生个孩子,你得到的会更多。”
烟雨避开,“一个孩子的代价,我付不起。”
在遇见她之前,他心里从来没有过那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全感,遇见她之后,局面好像随时会脱出掌控,他总想找到维系他们关系的绳索把她牢牢捆住,而孩子,是唯一融入两人骨血的牵绊。
直到踏上前往山西的秘密专列,他才摒弃杂念,其实他将怀表交到她手上,一是想赌一把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二是因为自己奉命带着亲兵卫队贸然前去褚绍荣的地界,祸福难料,万一遇到不测,她也能凭着手上的怀表得一条生路。
真爱总是藏私的,他离开时,牵挂的只有一个女人,却因此忽视了自己并不只有这一个女人。此时在菡萏苑中坐着冷板凳的苏菡像具缺了阳气的骷髅,无精打采。
丫头半夏为讨她欢心,弄了几本城中名媛圈里流行的外国杂志与她最喜欢的云锦送进屋,“姨太太,小的打听了,这本杂志上的服装都是今年最时髦的,三姨太和孙夫人就有好几套这样的。小的听说爷最近常去燕墟坞找洋婆子,姨太太趁着爷不在这个当口也做上几身,定能让爷眼前一亮。”
苏菡如今已是黔驴技穷,但凡有一分希望的法子都会一试,“你说的对!做几身洋婆子衣裳,爷一定会喜欢的!”
“是!小的这就去找城内最好的造寸师傅来!”
半夏到造寸店时,裴少俊看表拨了拨金丝边框眼镜,推脱手头事忙,故意拖延到正午饭点,换了身体面长袍,才背着手艺箱跟着她去。
久未见外客的苏菡只简单梳洗了一番,很难想象北平城名噪一时的梨园旦怎会蜕变成如今这副不为悦己者容的模样。从前虽是抛头露面的戏子,可她自进了内宅后谨守本份,不好公然在厅内伸胳膊伸腿让裁缝造寸,是以候在了后房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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