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并拍不到车里的场景。
雷蒙德握了握他的手,“我稍后再进去,我会在听众席上陪着你的。”
伊莱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我都说了别跟我坐一辆车,被人拍到怎么办?你躲里面去点。”
伊莱跟随检察官坐在起诉方的席位上,陪审员席,听众席、被告席上慢慢地坐满了人,伊莱往后看了眼,观众席前座好几个记者都是老面孔了,他们一路报道了他的事情,雷蒙德换了一身衣服,穿着长衫和皮衣牛仔裤,戴着兜帽和眼镜,就是伊莱也差点没能一眼认出来。雷蒙德见到伊莱看自己,脸上立即扬起一个笑脸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但这并未引的伊莱在他身上目光多停驻片刻,那么多记者在那拿着小本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呢,他哪敢轻举妄动让别人发现他的异样。
说起来这也是件很讽刺的事情,他演了一个不择手段只求卖点的记者,然后现在他被一帮这样的记者追逐着从身上找新闻点写稿子。
戴着白色假发的法官抱着几本书终于登场,他看上去五十多岁,长脸,板着脸坐在中央最高的位置上,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庭下的众人,仿佛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那样一丝不苟公平正义。
终于开始了。
全场肃静。
伊莱莫名地紧张起来,不知为何眼皮突然跳了起来,他往犯人席上看了一眼,那里还空着,等会儿那个女人就会出现在那里。
有时候伊莱做噩梦会梦见被关在那个房间里的日子,起初的时候他是双手双脚都会牢牢地绑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会定时给他注射药剂让他无力反抗,然后她给他换衣服,换成电影里的打扮,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放电影,逼他像电影里的男主角对待女主角一样说台词。
她时而温柔,时而疯癫。他不想死,所以他配合了这些所有事情。几乎每天早上,他都会被绑在椅子上,那个女人笑盈盈地拿着刮胡刀半强迫地给他刮胡子时,他总有一种那把刀下一秒就会割破自己喉咙的错觉,可他连害怕的情绪也不敢表露出来,当这终于结束,他还得微笑着夸奖:“亲爱的,谢谢,你做的真不错。”是笑着,而不是呕吐出来。而且还得深情,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虚情假意。
那时他连睡觉都不敢睡的深,怕自己在睡梦中忘记了演戏,引来杀身之祸。就算逃出来以后也是,他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逃脱成功而是还自己那个女疯子的小黑屋里,然后他就被一刀杀死了,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被一块一块地吃掉了。
所以他一回来就开始不停地接新戏,这样是最好的,他可以扮演另一个角色,而不是伊莱·哈金斯本人,当他把自己沉浸在不是自己的人物里面时,他才有须臾的空隙得以喘息,才能不想起那些可怕的事。
伊莱深呼吸,安慰自己,再等一等,没多久就可以审判了,审判以后一切就结束了。
犯人被传唤上来。
安静的房间里,所有人都瞩目着被打开的大门。
铁脚链拖在地上发出锵锵的声响,一个穿着囚服的女人在两名警察的押送下走出来,她其实生着一张姣好的脸庞,披肩的金色长发,文静的蓝色眼眸,只是脸色显得有些黯淡憔悴。
当她出现的一刹那。
庭下无法控制的响起低低的哗然。
法官不得不告诫肃静,所有人才安静下来。
伊莱脑袋里像是轰然一声,他手脚发冷,指尖也颤抖起来,他转头问检察官,“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检察官亦是瞠目结舌,“我、我也不知道。”
伊莱有点激动,愠怒地低叱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检察官:“你冷静点……”
伊莱根本冷静不下来,他忽然感觉到一个视线在紧盯着自己让他脖子上寒毛直竖,他回过头看过去。
犯人席上,瑞秋昂首挺胸地站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伊莱一眼,露出了一个仿似幸福的微笑,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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