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着实被亡千木似笑非笑笑里藏刀的样子震慑,但也不忘顺着官大哥的话应下来:“临鸥。此事与临越无关,还希望冥王大人明察。”
“临越,你可以下去了。”亡千木看着雪女眼里跳动的惊慌和乞求,不由心动。
而地下跪着的临越似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王上,他......”
雪女唯恐他又说出什么危险惊人的话来,满是打着哈哈:“没事没事,你要相信你们王上,我留下来跟王上说说事,你先回去歇着吧,放心,我绝对没事的!”
临越一脸困惑,同时浓眉紧皱,见王上一直淡淡坐着不说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狠狠剜了眼雪女后弯腰退下。
屋子霎那安静。
又只剩两人,只是氛围全不似之前那般和谐融洽,雪女几乎是要屏住呼吸方能抵制的了逆袭的超强气压。
万千木转动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一半黑一半白,雪女凉凉瞅着,总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他手上那枚扳指,任其鱼肉还不敢求饶叫唤。
良久,亡千木起身,行至门前,头也不回道:“你这么有能耐,让你当个小厮是不是太过委屈了?”
雪女擦擦额角无形的汗珠子,恭恭敬敬:“怎,怎么会,当小厮真的是太好了。”只要能活着留下来,什么都是极好的。
“你随我来。”
于是雪女就随着玉树临风,地位崇高的亡千木走出了小房间。
黑暗里,一双眼睛看着出门的两人,面上的担忧总算得以纾解,只是隐隐又多了重担忧......王上带公子去哪......不及多想,定睛一看,黑暗里早已没了二人身影。临越轻笑,剩下的就看他的运气了,但愿能和自己一样幸运。
莫名的情愫在冥界不安分的空气里游荡,鬼士们身上油黑的盔甲泛着死寂寒光,这里生活着死去的人,然而也生活着鲜活的魂灵。没谁知道他们的步伐里有没有特别的寄托,更没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这是作为灵魂的优待,他们可以有秘密和心情,而这些连他们的主子也无暇了解。
这样神神秘秘死气沉沉的冥界来了血肉之躯,也许并不会改变什么,但其实已经改变,新的光景,在无形中生长蔓延。
阎罗殿,后园。
雪女是除了亡千木亡春晖,唯一来这里的外人。
怎一个大开眼界能说的明白她此刻复杂的心绪。暗黑冥界原来还有这么个光鲜亮丽,色彩缤纷,书香浓厚的佳境。一点也比仙界太子生活的地方差,甚至可以说还要好许多。
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水塘里芙蕖遍开,草堆中点缀了一盏一盏暖黄琉璃灯,整个园如同与冥界隔绝,只除了墨黑天空沉沉不见一丝光亮,空气却也是比外面清明的多。
“千木哥哥,这里是......”雪女行至不明丛旁的一处矮凳坐好,屈起膝盖,撑着脑袋细细环顾周围,想不通看起来威严无比的冥界之王会有如此雅趣。
“这是晖儿住的地方,当然,我处理完案件也会来这里看看。”亡千木说着就往小桥另一边走,雪女忙站起来跟上去,生怕被丢下。听亡千木说晖儿,那肯定就是他了吧,难道是要她当他的小厮......
幸福来的太突然,雪女跑上前忘乎所以的掐了胳膊一记——
“临鸥,你以为本王的胳膊不是肉做的么?”
亡千木眯着眼,偏过头看着胳膊上多出的白皙手指,竟无怒气,甚至有说不清的微喜。
雪女忙挪开手,正要解释解释,桥头传来一声怒喝——
“你是何人,竟伤我哥哥!”
怒喝过后,是一张放大的脸,一只手堪堪捉住她正要收回来的手。
如此近距离,如此亲密接触,若不是手腕传来一阵一阵疼,雪女真的要以为是梦了。梦里少年离她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细腻如风。
“他是我的朋友,今晚留宿在此。”亡千木无奈弟弟的顽皮,他知道亡春晖是闷坏了,好不容易见着人,总要找点碴出来,还好雪女惊得住吓......额,不过,看雪女呆滞的表情,真的没有被吓到吗.....
亡春晖见眼前人毫无反应,自己也觉得无趣了,松开她的手,朝着她作了个鬼脸:“既是客人,随便哥哥了。”
雪女还未缓过神,刚刚他是冲她......扮!鬼!脸!了!吗!狂喜如同脱缰野马,万千碾过雪女脏腑......愈发说不出话来了。
“即日起,也是你的小厮。”亡千木忍俊不禁又追加了一句,看雪女这副乖巧模样,不言不语似是真的受了惊吓,可他却觉得,如此甚好。
“什么?小厮?!”亡春晖方才懒懒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瞪大眼看了雪女半晌道:“为什么是个男人!”
雪女迫不及待道:“其实我是女的!”
“......”
亡千木也不解释,悠哉游哉看着她,只当是听了个笑话,却真的扶额笑了又笑。
亡春晖上上下下扫了她数遍,最后干干一笑,“不用勉强,我不挑剔,男的就男的吧。”
“......”
雪女无言,她分明是个女子,难道这很难看出来么?她也不知问题出在何处。激动过头,往往就忘了些很明显的事吧。无论如何,今夜还算是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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