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的代价便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和自尊。
南越看着急逝的遁光,眉眼间一朵昙花突然跳跃出来,妖艳而诡谲。
不过三十息,他将朱大同打的半身不遂才罢休,周围的人又恬不知耻的上前和他攀交情,他如沐春风的对他们一笑,看着他们不寒而栗的样子不由蔑视。
这么一笑,心情倒是轻松不少。
身化遁光,只是两息便回到房门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守在门外的南越去哪儿了?
这么一想,他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破门而入,只见原来整洁的屋室全然被翻了一遍,满目狼藉。
锁魂木呢?
他走上前,阵法还好好的。
他心里暂安,不放心的解开阵法,略微轻松的触上玉盒,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锁魂木不翼而飞!
听着亓官羽的控诉和悔不当初的自省,偃玊青轻呷一口灵茶,将甚满的竹叶峰倾倒在黑玉雕刻而成的花盆里的植物身上,一滴不剩。
“看管不力,去领罚吧!”
亓官羽忙道:“属下可以将功折罪!亲自拿获南越罪奴!”
偃玊青重重将空盏搁在八尺高的郢木案上,郢木瞬间四分五裂,空盏也碎成了渣。
亓官羽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
告了声罪,跌跌撞撞的离去,浑然没有之前的名士气概和俊逸风流。
自有侍女进来收拾残局,偃玊青瞟了眼黑玉花盆里茁壮不少的绛红色灵草,目光愈渐幽深,如同一弯死潭……
洛苏早已有了灵识,透过锁魂木看见奔跑的那人眉眼,突然想起初来极意城被训斥的那位守卫,不禁感慨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竟然在关键时候携她出逃。
眼见身边风景如电逝去,走的路也越来越偏,以至于后来只见怪石林立,不见活物。
到最后,却是石山石海。
洛苏突然了悟这个人要干什么了!
这一片是修仙界的险地,就是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探,里面时空混乱,地形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被空间碎流绞成齑粉。
她突然嘴角咧开,却连笑声都发不出。
或许她可以这么理解,偃玊青对她深恶痛绝,一次业火焚身尤不解恨,只有空间碎流将她碾压才能安心,只有这样她才能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再也不会碍他的眼。
原来世间真有无由而来的恨,能够将人与人之间微弱的联系消磨殆尽。
最后化为无情的利刃,一刀一刀剐掉深爱这道痕。
人心是肉长得,如今她只剩残魂,连痛都无法声张,可为何还会觉得左胸腔第二根肋骨处隐隐作痛,明明,明明已经没有心了啊……
跌落乱流之际,洛苏突然想起一句管叔镇的儿歌来:
望覃山,覃山不见,桃花十里。
青丝糜乱,那是红尘悲烈的战歌。
如今才明白管叔留下来的只字片语是几多伤感和追悔。
终究,晚了。
[第一卷苌弘化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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