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风道,“开了才能用。”
尘琴子“噢”了一声,又道,“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月灵风笑道,“我们在山上住了几个月,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多海想念白衣,就托我出来探听探听。”
尘琴子不理,“为什么不一起出来?”
月灵风道,“难得一遇,都出来若被旁人无心采去,岂不后悔莫及?况且多海…”
“多海怎么了?”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月灵风一笑,“多海若知道大家都这么关心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月灵风顿了一下,又笑道,“我们坐下慢慢说。”
四人坐下。
月灵风难抑欢悦道,“多海已有了白衣的…”
尘琴子满心喜悦,正给月灵风倒酒,闻言如一个霹雳劈下,手一抖,手中的酒壶忽地掉落桌面,旋即传来“啪”的一声,桌子应声而碎,却看尘琴子一拂袖,怫然道,“岂有此理!”
满店酒客皆喑然。
月灵风愕道,“琴子,你这是?”
尘琴子握紧拳头,恨恨道,“不可饶恕!”
月灵风不知尘琴子怒从何处生,一时茫然。上官璇玑和曲一帆此时也不敢上前劝慰,只待尘琴子自己平静下来。
尘琴子人在盛怒之中,又气呼呼道,“我们去找多海,把话说清楚!”
尘琴子要走,谁也拦不住之势。
店主人家却跑出来喊停,“四位客官请留步!”
四人留步。
店主人家拿着一叠信小心道,“这些信是给大雪山上的人的,怎奈大雪山路险难走,信差能力有限,就把信放在小店寄存了。几位客官…”
月灵风看见“多海亲启”的字样,又辨出是洛白衣的笔迹,伸手将信抢过,也不看,即往怀里一揣道,“店主人家,多谢了,我可以送达。”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慌忙退下。
尘琴子见月灵风异状,不问也知是何缘故,虽在盛怒,却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故而一声不哼,只抬脚继续走。
月灵风三人也跟了出去。
尘琴子闷声直走,一脚踏上马车,却见拦出来两只手。
是月灵风和曲一帆。
“你们这是做什么?”尘琴子也不看人,“快让开!”
月灵风和曲一帆却不让,月灵风道,“琴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这副模样去找多海,一定会吓到多海。你忍心看见多海担心受怕?”
尘琴子闻言果然犹豫,瞧见曲一帆点头赞同月灵风,不禁道,“之前你不是也很生气的么?”
曲一帆道,“我是生气,但生气是一回事,照顾多海的感受又是一回事。现在多海的身子要紧,不宜听到这样的消息!”
月灵风越听越糊涂。
尘琴子却又道,“如果多海因此…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曲一帆道,“琴子,白衣是对是错,皆是他和多海之事。你若要为多海打抱不平,我支持你。”
“但不支持你冲动行事。”曲一帆继续道,“多海如何因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如果她愿往东,你却偏要她往西,只会给她带来痛苦。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尘琴子看着曲一帆一脸忧苦,慢慢冷静了。
月灵风听得云里雾里,却不忙问,而是说道,“前面的路马车走不得,先把马车寄放好再说。”
月灵风回到店里叫来店主人家安置好马车和马,付了银子,又交代道,“麻烦顾好,回头再做酬谢。”
掌柜的自是连连答应,月灵风又走到尘琴子三人中间道,“你们方才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尘琴子和曲一帆却都不说话。上官璇玑道,“还是让我来说吧。”
月灵风道,“好。”
上官璇玑道,“不过在说之前,你先跟我说说多海的情况。多海怀孕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身子可好?”
尘琴子也侧耳来听。
月灵风笑道,“很好。多海很能吃,也很少有恶心不适。”
尘琴子道,“怎么可能!”
“怎么?”月灵风笑道,“你不信我?”
尘琴子道,“不是不信你,而是…”
上官璇玑接道,“灵风有所不知,白衣有段时间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月灵风一愕,“那多海岂不是…”
上官璇玑点点头,又道,“多海和白衣是同命,没有理由一点感应都没有。”
尘琴子又气又疼,“傻丫头!”
月灵风忧道,“百媚,你赶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衣为什么会受重伤,他打不过大宗师么?这怎会?如今局势…”
“莫急,不是这样。”上官璇玑不紧不慢道,“我先告诉你大宗师是谁。”
“他是谁?”
上官璇玑道,“她是名夫人。”
“名夫人?”
“嗯。”上官璇玑确认道,“名夫人。”
月灵风哪里肯信,“这太荒唐!”
上官璇玑道,“很不可思议么?确实,我跟大姐姐那么久,也是那天才知道她外面的身份竟是名夫人。”
月灵风道,“这跟白衣受伤有什么关系?”
上官璇玑道,“因为洛大哥似乎早就猜到大姐姐是大宗师了。”
月灵风闻言心一沉,道,“他为什么不说?”
“因为洛大哥爱上了大姐姐。”
“不可能!”月灵风断然否决道,“绝不可能!越说越离谱!你们是不是没有弄清楚便妄下结论?白衣已有多海,他…”
月灵风脑子一团空白,语无伦次,“就算没有多海,名夫人是逝烟…是逝烟的母亲,怎么…不对不对,百媚,你怎么叫名夫人大姐姐,这…”
上官璇玑并不觉得这种时候不该笑,笑道,“你们怎么都一个反应?你们以此种情态去见多海,真能保证若无其事么?”
“不能!”月灵风又断然道。
上官璇玑道,“那就好好听我说,说了之后还是不能,我们就不要去见多海了。”
上官璇玑稍待半刻,继续道,“首先,逝烟不是大姐姐的儿子,而是大姐姐为了掩人耳目收养的孤儿;第二,大姐姐是刻意扮老,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个年纪;第三,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大姐姐和名夫人是同一人,知道之后,自然都只叫大姐姐。”
月灵风点点头道,“叫大姐姐我能理解了,可还有呢?白衣和名夫人怎会…”
上官璇玑道,“大姐姐和洛大哥是什么时候结缘的我们也不清楚,但可以推断出不是突然的。洛大哥是在跟大姐姐打斗时留情才被打伤,那时候大姐姐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大姐姐的身份,洛大哥却知道,说明他们身上对彼此有某种掩不住的气息,进而说明他们应当早已是熟识。”
月灵风兀自思索道,“难道是他跟多海去名域山庄时候的事?”
上官璇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没有这么简单。”曲一帆道,“白衣在名夫人失踪的时候来找过吹烟,依据吹烟的说法,他们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有过交集。”
月灵风道,“第一次去大竹林时,吹烟也说起这事,原来事情久远…”
“等一下!”月灵风突然转折道,“失踪?这又是什么意思?”
上官璇玑道,“云天一隅一战,洛大哥被大姐姐重创,之后被大姐姐从天地窟的密道带走。我们之后在寻找洛大哥的下落时,洛大哥却突然出现在大竹林,我们才得知大姐姐失踪了,具体原因不知。现在洛大哥还在寻找大姐姐,剑子大哥他们也在积极奔走。”
上官璇玑知道的也不详细,只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跟月灵风说了。
尘琴子始终不做一声,上官璇玑也不去挑话,只道,“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始末,而是让逝烟和多海相信外面的情况并非现今这样,以免又节外生枝。”
上官璇玑神情颇为苦涩,话锋又一转道,“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多海被解脉,接着来大雪山,都是被安排好的。”
月灵风心绪杂乱,对名嫣是大宗师这个事实犹是难以置信。
“灵风,在想什么?”
月灵风道,“白衣受伤,多海强抑伤体,这是多海的心思。多海担心暴露,我们注意不要往这个方向带,多说一些白衣和大师兄在外面积极对付大宗师的话。
“等雪莲开了,多海顺利生产之后,再找时机说吧。”
四人却都想:多海一直感受着外面的情况,只是生怕错过雪莲误了白衣,故而藏着。多海恋爱白衣,竟至如斯。
尘琴子气闷不语。
曲一帆道,“我们调整一段时间再走。”
四人停下调整。上官璇玑想起一事,道,“灵风,我现在已跟父亲和母亲重聚,不叫千百媚了,叫上官璇玑。”
“上官璇玑?”月灵风道,“你真的是水镜先生的女儿?”
上官璇玑颔首。
“这个消息好!”
尘琴子忽道,“灵风,你怀里的信呢?”
“噢!”月灵风将信拿出来,“都是白衣写给多海的。”
尘琴子拿过信一看,凝眉道,“果真是。”
月灵风道,“怎么?”
尘琴子满脸忧虑,“也不知都写了些什么,会不会…”
上官璇玑道,“应该不会。”
曲一帆却建议道,“我看不要急着给多海看,万一信中内容跟我们的话有什么出入,岂不弄巧成拙?”
四人面面相觑。
上官璇玑不知想到了哪里,鼻子一酸,低声道,“这些信多海本该看到,这样藏着,我实在不忍。”
“便给多海看又何妨?”尘琴子气概道,“有什么事我顶着!”
“如何顶着?”
“那莫不如我们先看?”
“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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