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道,“好了,不关绿歌的事,是姐姐一时不想试装了。”
“不过既然恩公来了,我这就换上。”
“那好,我出去等。”南宫植羽笑道,“绿歌,你帮姐姐更衣。”
“是。”
绿歌一笑。
女子却道,“不用。绿歌,你跟羽儿先去荟宾阁候着。”
“姐姐,你一个人…”
“羽儿,听话。”
南宫植羽撇撇嘴,“好,羽儿听话。”
待南宫植羽走了,女子唤道,“恩公,请出来吧。”
冷儿爬出来。
女子笑了笑道,“好玩么?”
冷儿道,“还好。”急急又道,“我得出去了。”
“有人在外面候着呢。”女子道,“恩公…”
冷儿眉头一拧,“那如何是好?”
女子笑道,“我先出去,支走他们,可好?”
冷儿闻言大喜道,“这好!”忽又新奇道,“原来你是庄主的千金,不知如何称呼?”
女子闻言嫣然一笑,眼波一横,几乎可以看见水流,“我单名一个水字。”
“南宫水?”
冷儿脱口道。
“嗯。”
冷儿笑道,“好名字,跟人一样!”
南宫水闻言脸上忽地羞红,冷儿也顿时尴尬起来。
还是南宫水道,“恩公…”
冷儿听得“恩公”二字,头皮一麻,当即打断道,“我叫冷儿,南宫姑娘若不介意,叫我冷大哥吧!不要叫恩公啦。”
冷儿脸色微红。
南宫水也当即答应,“好,冷大哥,不过冷大哥也不可叫我南宫姑娘。”
“那叫什么?”
“叫我水儿。”
“啊?”
“恩公若不愿意,水儿…”
“好,水儿就水儿,好得很!”
南宫水欢笑,又道,“冷大哥,水儿要更衣了。”
“啊?”
“你转过身去。”
“这…”
“冷大哥要看水儿更衣么?”
“不可!”冷儿一摆手,即转过身去。
南宫水便开始更衣。
听着捉弄衣服的声音,冷儿虽看不见,却犹是满脸发烫,浑身不自在。
冷儿听到叫他转过身的声音,立即就转过身来了。
眼前却是?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落尽眼前。
冷儿分明看见一具水一般的**。
没有一丝一毫掩饰,也没有似闯入时匆匆将人抱住而模糊全貌。
真真切切。
冷儿一时呆了,笑容也消失了。猛然回过神来,冷儿脸刷地一红,瞬又转过身去,“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南宫水在冷儿身后道,“水儿只望冷大哥能为此记住水儿。”
“我记不住!”冷儿慌道,“南宫姑娘,你…你快穿上衣服!”
南宫水笑道,“水儿已经穿上了。”
“我不信!”
“你不信,回头看看。”
冷儿哪敢回头。
南宫水笑道,“冷大哥方才是怎么了,我看定是眼了。”
冷儿被南宫水在后面拍了拍肩头,也不敢回头,却叹道,“南宫姑娘,你这是何苦?”
南宫水闻言眼眶一热,解释道,“那时候水儿抱恙,羽儿天天跟水儿说恩公如何如何,水儿便憧憬着有朝一日能碰上恩公,见见恩公英雄气概。今日偶然得见,恩公果真英雄气概,怎叫水儿不…”
南宫水没有说下去。
冷儿问道,“你身子一直不好么?”
南宫水喜道,“是。”
冷儿又道,“你,你真的穿上衣服啦?”
“嗯。”
冷儿转身。
南宫水已换上新装。
冷儿不得不承认眼前人之美,早已让他不知所措。
南宫水忽笑道,“冷大哥,我脸上有么?”
冷儿慌忙收回目光,道,“我一定会记住你。”
南宫水一喜,“真的?”
冷儿点点头。
南宫水扑了上来。
冷儿也不知为何没有拒绝,伸出右手在南宫水背上轻轻一贴,苦笑道,“不过冷大哥是个浪子,不适合你。”
“这有什么打紧?”南宫水放开冷儿,笑道,“水儿适合冷大哥就够了。”
冷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和南宫水出了门。
外头其实无人。
果然只过了七日,南宫龙凤便携夫人回来了。两人没有料到冷儿在庄里,颇见惊喜。
南宫水也立在一旁。
南宫龙凤看见,肃道,“水儿,你怎么也出来?”
南宫水道,“水儿来见恩公一面。”
南宫植羽连忙帮腔道,“父亲,姐姐身子好多了,是羽儿央求姐姐出来见见恩公的。”
南宫龙凤生怕南宫水染寒,却也不怪南宫植羽任性,拧着眉头道,“水儿,快些回去,春气湿重,莫要又…”南宫龙凤不忍提到坏字眼,转而对冷儿道,“恩公,我家水儿身子骨弱,礼数不周,万望莫怪。”
冷儿忙道,“水儿身子打紧,若为了我这身臭皮囊抱恙,岂非…岂非…”
“岂非太不值得!”南宫水脆声笑道。
“正是正是。”冷儿也笑道。
南宫龙凤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恩公,我家水儿被夫人惯坏了,老夫也拿她没辙,失礼失礼。”
南宫夫人双眼满含怜意,一会儿看看南宫水,一会儿又看看冷儿。
南宫植羽抓住时机,走到中央拜道,“父亲,母亲,恩公这几日教导羽儿习武,羽儿想在父亲母亲跟前展示展示。”
南宫植羽说话老练,声音却稚嫩得很。
南宫龙凤闻言愣愣地看了看冷儿,即喜道,“快快,让父亲看看。”
南宫植羽依命,一招一式,认认真真演练,喝喝有声。
南宫水在一旁直笑。
辜铭也忍俊不禁。
南宫植羽专心致志,浑然不觉观者在笑,演练完毕,当即问道,“怎么样,父亲?”
南宫龙凤笑道,“打得有精神气。”
南宫植羽闻言大喜,不忘正事道,“恩公不想羽儿叫他恩公。”
南宫龙凤听到“他”字不禁一愕,怫然道,“不可无礼!”
南宫植羽受惊,愣在一旁。
冷儿出声道,“南宫庄主莫要动气,不关羽儿的事,全是我的主意。”
南宫龙凤首次对南宫植羽发火,只因“他”字在南宫植羽口中吐出,实在太令他失望。但见冷儿开口求情,便缓声又对南宫植羽道,“你继续说。”
南宫植羽诚惶诚恐道,“恩公说要收羽儿为徒。”
南宫龙凤闻言几不敢相信,怒气霎时全消,大喜道,“当真?”
南宫植羽不敢接话,
冷儿一把拉过南宫植羽,笑道,“羽儿是个好料子!我虽有意,却不敢擅作主张。”
南宫龙凤笑道,“这话见外了,羽儿早该要个好师父。”
“那便是成了!”冷儿直爽道,“不过有言在先,羽儿若拜我为师,须得跟着我到处行走。”
南宫龙凤笑道,“羽儿早该出去历练历练,老夫也早有这个想法,不过向时恩公要事烦身,老夫不敢冒昧打扰。今日羽儿能得恩公教导,求之不得。”
冷儿喜道,“这样甚好,哈哈,甚好!”
南宫龙凤呵呵笑道,“羽儿今日拜师,老夫能做个见证,亦是快慰。”
南宫植羽忽被冷儿在后一推,反应过来,跪谢道,“谢父亲!”
南宫龙凤笑道,“跟恩公学艺,必要耐得吃苦。”
南宫植羽道,“羽儿耐得!”
南宫龙凤点点头,又对辜铭道,“辜铭,你跟着羽儿,就兼做个信差吧。”
辜铭大喜,“辜铭定不辱使命!”
拜师既成,冷儿次日便告辞离开洗水山庄。冷儿收了徒弟,大为欢喜,乘兴与辜铭以兄弟相称。
辜铭不依不成。
南宫植羽离庄学艺,不知何年何月才回,南宫夫人却不见离别愁绪,来到南宫水的闺房,一来便直问道,“水儿,你觉得恩公如何?”
南宫水淡淡道了一个“好”字。
南宫夫人微微笑着,又问道,“怎么好?”
“对羽儿好。”
南宫夫人戳穿道,“对你呢?”
“水儿不知。”
南宫夫人叹了一声,又道,“恩公人是长得横了些…”
“水儿倒觉得恩公俊得很。”
南宫水打断南宫夫人的话。
南宫夫人一愣,旋又一笑道,“看来恩公确实有人缘,连我家水儿都不吝啬赞美之词。”
“不过水儿说的倒是在理,可谓一语道破真谛。”南宫夫人赞道,“恩公俊美,但若非那一条疤和那些胡渣子,兴许即使洒脱,也没有这般豪放。”
南宫水淡淡而笑。
南宫夫人又道,“这只是阿娘的个人之见。”
南宫水只是笑着。
南宫夫人心一疼,又道,“恩公什么都好,奈何澹荡不羁,水儿却行动不便…”
南宫水打断道,“恩公行动方便就够了。”
南宫夫人忽见伤感,“阿娘…”
“阿娘不用伤怀,小神龙既已为水儿诊治,会好的。”南宫水安慰道,“待水儿好起来,一定追随恩公,不让阿爹阿娘忧心。”
南宫夫人苦笑道,“你喜欢恩公,可恩公…他也喜欢你么?”
南宫水一笑,“水儿不知。”
冷儿记得初遇时南宫植羽喊南宫龙凤爹爹,不知为何改口,便问道,“羽儿,你为什么改口叫父亲了?”
南宫植羽闻言仰首回道,“是父亲的意思。父亲说这样羽儿便能快快长大成人,便可好好照顾姐姐。”
冷儿突然停步。
“师父,怎么啦?”
冷儿摇摇头,笑道,“没怎么,师父好得很。羽儿,水…你姐姐的身子不好,找过小神龙诊治了么?”
南宫植羽道,“找过了。”
“这就好。”
“师父,你很关心姐姐么?”
“怎么说?”
“羽儿很开心。”
“开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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