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说着对钟小于没有丝毫兴趣的方之介，这个时候见到钟小于吓白的脸，却是勾起了好奇，“怎么？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钟小于便呼啦一声拉开了画舫厚厚的、原本遮掩着他们的帷帘。

于是更多更猛的冬风呼呼地冲了进来，那画舫中沉闷却温暖的空气一扫而空，变得寒冷而清新。

蒙在毛衾内的金子冻醒了，发现钟小于竟然把挡风的布帷都拉了开来，气愤：“虽然我是懒，但你也不用想冷死我吧？”

钟小于什么也听不到，只循着那声音，在湖上张望。

湖上有许多艘画舫，看来大寒天的还有兴致来游湖的人不少。可是究竟这夺人性命的琴声是从哪艘画舫上传出来的？

那艘艘画舫都被厚厚的帷布围着，里面的动静，一点也看不见。

急人！钟小于一跃，上了画舫，以借着高势听得更清楚，望得更真切一点。

总算，有尖叫传了出来，而后是有重物落水的哗啦声。

钟小于在那几艘画舫上腾跃，接近传出异声的画舫，刚好见到画舫上有几位姑娘从帷布里伸出容失色的脸，而这画舫旁的湖水里，无情地涟漪一圈一圈地漾了开来。

没有半点迟疑，钟小于一个扎子扑入了水中。

冬天的湖水寒彻筋骨。钟小于一入水便打了个寒战，浑身哆嗦，而那极力睁开眼睛在湖水里寻觅，果然看到了一个人缓缓往湖底沉去。

钟小于将其拉了回来，看到了一张惊恐万分的脸。

是连征明的脸。

连才子显然已经没了呼吸，那张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显得格外苍白。

其他几艘画舫上的人纷纷不顾严寒露出头来凑热闹，金子也不例外。他看着湿漉漉的钟小于将一个死人从水里拉了上来，用毛衾围住的身子首先打了个寒战：“小于那家伙，不冷吗？”

方之介却没半点动静，只默默地盯着手上的那支玉笛。

不属于金子，亦不属于方之介的另一个声音，响起在了画舫上：“主子，小人可以马上将湛青剑夺过来。”

原来这画舫上，除了金子，和方之介，竟然还隐藏着另一个人。

钟小于的直觉没有错！

“不需要你费心。”方之介淡然，“即使现在取到了湛青剑，那又有何用处？我需要的是三把圣剑齐聚一处，这些事，就让他们去办吧！”说着，方之介将玉笛珍重地放到怀里，“我们暂时，只要静静地看好戏便行了。”

“那敢情好，让我再好好睡上一觉吧！”金子又连连打着呵欠，重新躺回毛衾内。

“没想到，钟小于身上除了湛青剑，居然还有一件让我感兴趣的事。”方之介沉思了片刻，再抬头的时候也略显得有一丝诧异，“我想知道那东西是否对我有用。”

“小人明白。”那声音忽然隐了去，笼罩在画舫里让钟小于觉得不安的气息倏然便消失不见了。

方之介看了一眼金子，对画舫外嘈杂的声音视而不见，“老人家，外面风寒地冻，何不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方之介声音刚落，一条人影便出现在他面前，端坐在他对面，正是穿着玄衣戴着斗笠的老者。

“久闻韩陵威名，今日得见韩陵师尊，果然名副其实。”方之介看着老者，竟然微微笑了起来，“想我甫一现世便藏身匿迹，居然让你寻了来，看来韩陵门下残存的各位师尊，你算是实力非凡的第一人！”

“无须堆砌辞藻，你该知道我寻你是为了什么。”

“你是问那慧道的下落吗？”方之介自己动手斟了一杯美酒，亦不喝，端到了老者前面，“死了。”

“死了？”老者动容，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是的，死了。”方之介仿佛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啊那般平常，“当然，他带来的人，都死了。”

“妖孽，杀了你。”老者再压抑不住满腔悲愤与仇恨，出手便是杀招欲取其性命。而同一时刻，毛衾下的金子也有了动静。

金子所在的画舫围裹得严严实实的，谁也看不出异动。

这个时候，钟小于正在水里拖着连征明僵硬冰凉的尸身，丝毫没有想到，之前自己呆过的画舫里，正展开着一场生死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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