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近视的缘故,刚开始我没有看清是谁。但她伶俐得很,还没到我身边,就先叫了我一声。我一听到声音,马上就回过神来,知道是梅子,乐乐的妹妹梅子回来了。
我几乎是叫了起来:“是梅子吗,怎么这么巧,又让我碰上你了。记得去年,也是在这里遇见你的。时间好快,转眼又是一年了。我知道你也是出去打工了,可你一个女孩子家,咋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害得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的。”我略带责备,又是惊喜着的看着她。
“哦,那是我的错。但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样的事,直接跟父母说了,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他们一定还是要我读书,可是你想想,读书现在有多大用处,还有我家当时的景况,自从哥不在了,一切都乱成了一团糟------”她顿了一下。“书是念不下去了,可日子还得继续过啊,一看到父母日渐枯槁的容颜,我的心,就静不下来------我原本是一个孤儿,我该报答他们的恩情。”她刚开始诺诺了一下,但马上又镇定下来,侃侃而谈。
我默默的听她说着,终不在中间插话。我知道,生活中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就像这春去秋来,就像这枯木朽,是不能由人力控制的。在世事纷纭中,在苦难面前,所有的经过,只有你自己看见,只有你自己,才能够真正领会。梅子经过了那一段最痛心疾首的日子,她在那样的时光里,心灵的煎熬无助,只有自己,才感受最为深刻。
趁着听她说话的空当,我仔细打量了下梅子。视线所及,隐隐感觉到有一些变化,在她身上发酵开来。首先,是她身上穿的行头,与走出大山前大不一样。在家时,她穿得很朴素,举止投足,一股自然清丽的气息,传到人面前;现在,我看到她的穿着,已经完全换了个样,不仅是牌子货,而且浓艳至极。她的脸庞变得很妩媚,两弯眉毛上,划了厚厚的眉影;走路的姿势,也不像以前在家时那样风风火火,而是莲步轻移。
她变了,至少在外观上。这种变化,也许我不想见,也许我心存偏见,但不管怎样,它已成为了某种事实。我知道,现在的梅子,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气的她了,她已经很时尚。也许我不想见,她也很成熟,成熟得令人难以置信。她偶尔的,从嘴里冒出的词,令我大为汗颜。我不知道,她在这过去一年的杳无音信里,是作着什么工作。我只是时不时的,从自己的父母亲嘴里,听说梅子她妈最近时常有汇款单寄来。
本来不想问,但一想到她是乐乐的妹子,我还是忍不住:“梅子啊,看不出来啊,出去才一年,就这么阔气了啊。告诉你相思哥,都有哪些好的营生,让我也尝尝甜头。”
梅子眯眼看了看我,转而又笑了笑:“相思哥,我哪有什么好的营生,小妹子我是无德无能,只是在外面混口饭吃罢了。”她顿了顿,好象是故意要把话题岔开,问我道:“恩,你是什么时候上这儿来的啊,连我这个作妹妹的,都及不上你快呢。我还想着雨停了过来呢。”
“呵呵,我也是没来多少会。反正是迟早要来的,所以就稍微早到了点。哦,忘了问你,你出去这一年在哪个地方打工啊.”我对她上面敷衍我的态度有些不满意,就又把上面的话题给拿了出来。
她见不回答是说不过去了,就搪塞着说道: “没个准儿的,天南地北的跑呗,哪儿有钱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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