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幸运还是不幸,老军等人要等的人终于出城了,只不过出城的骑兵有三十多骑。
“一群怕死鬼!”刀疤脸低声骂了一句。
“就是他们?”小兵问。
“领头那个,看见了吗?当年就是踏着我们兄弟的尸骨爬上来的,看起来是打算来捞军功了,居然做起了斥候!”刀疤脸说的是西域骑兵前面看起来有些养尊处优的人,看不清楚具体长什么样,他小兵不知为何确信刀疤脸确实认出了他,那些西域骑兵离开了孤城便往老军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显然是想和那百余骑兵接上头,或许是因为城里出了什么事,需要将所有骑兵集中起来。
那个人就是阴谋害死老军手下兄弟的侩子手,老军等了十几年要杀也杀不了的人,今天他已经等不及了。
西域骑兵一路走,刀疤脸等人便绕着圈一路慢慢跟着。
走了几里,西域骑兵忽然停了下来,就在刀疤脸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的时候,却见他们打开了包裹行囊,吃起东西来。
趁着这空闲,刀疤脸从老军的身上摸出了一面残破的旗帜,已经看不出上面描绘过什么图案了,许多地方已经被血迹染红,随着时间的积累渐渐变为乌黑色。他又拿过老军一直用的长枪,将旗帜绑在上面,然后平放在地上。
像一个郑重的仪式,刀疤脸跪下来,老军支撑着跪下来,所有老兵都跪了下来,小兵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风卷起黄沙,空气仿佛凝固起来。
所有人磕了三个头,刀疤脸代替老军说道:“兄弟们,旗帜还在,你们还在,随我等杀敌去!”
“杀敌!”所有人一声低喝,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刀疤脸默默将绑了残破旗帜的长枪插在背后,手上则紧紧握着一把马刀,然后高高举起:“走!杀光他们,然后回家!”
回家,回家,又有几人回得了家,是一个骑兵包括老军都大声喝道:“杀!”
然后,血战!
……
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大漠最美的时节,长烟落日孤城闭,并且总归不算太热,眼前固然除了黄沙还是黄沙,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但驻守在北门关的将士都出奇的一个脾气,硬的像块石头,任谁也啃不动。这里的风气便是如此,草莽中每多豪杰之士,便会欣然从军,北门关以南,大约是整个大夏最为糟糕的地方,基本上种什么长出来的都是沙子,但这里的人却少有为匪的念头,莫非是因为当年的当年,天下无人不知的云昰将军,也来这里呆过一段时间的缘故?
驻守于此的将领已经快老死了,如果不幸没有死在战场上的话,老将名为岳萧,倘若说“善战者无赫赫功”实在是一句至理名言的话,这位岳将军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岳萧资历很深,但资历再深在北疆也不算什么,比他资历更深的人多的去,但论起吃败仗次数,却没有人敢说比他更少。当然,岳萧也几乎没打过一次像样的胜仗。
他,便是云子珺的顶头上司。
对于云子珺这个文弱书生的到来,岳萧还是颇为不满的,虽然云子珺在江州立了些功劳,却根本不放在北疆的那些一刀一枪干出来的将军们的眼里。在岳萧看来,朝廷此举无非是给云子珺踱一踱金,立些功劳好回去作为自己的资历的补充。
所以他并没有把云子珺真的当回事,虽然他的身份还是云昰将军的嫡孙。
北门关不是一个十分险峻的关隘,却从未在岳萧的手中有丢失的危险过,百姓十分感激岳萧,经常上书请求岳萧留任驻守。
云子珺带着两百多个江州兵,一路走得很慢,因为要路上练兵的缘故,也不和其他路过郡县的驻军打交道。看着比圣旨晚到这么多天的云子珺,岳萧终于无法掩饰自己的轻蔑,只派了一个书记官前来迎接,把他们带到北门关最偏僻的一个军营驻地里去。
好在云子珺并不在意,此行他收获良多,而且偏僻的地方更有利于他打磨将士的意志。
安排好一些琐事之后,他也不磨蹭,便穿戴好铠甲,前往拜见他将来的顶头上司,岳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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