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了。 庐城里依旧萧索,大街上走过的人十个有九个是士兵,各个摊贩依旧忙碌,为谋生而往来,在最繁华的地段,而今也成了各家军士的天下,不知何时死去的士卒拼命的在这里光他们所有的钱财,青楼楚馆也从不缺人光顾。眼下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最热闹要到晚上,宵禁前的那一段时光,然而此刻的大街上,却围满了旁观的人群,熙熙攘攘,如看大戏一般!
人群里两拨人剑拔弩张,被围在里头的只有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皮甲的汉子,长发披散,面目狰狞,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正是那个杀了人的伍长。周围围着这几个人的是那个富家子的护卫见随从,都拔出了长刀,面色自然也甚是不善,报信的人依然离开,他们不敢自作主张杀了这个胆大妄为的伍长,只好先将人围住,等能说的上话的人来处置。
伍长满身鲜血,显然刚刚经过了一番激斗,身后的几个士卒也不怎么好过,多多少少挂了彩,背后依靠着一座酒楼的墙壁,恶狠狠的望着那些富家子的随从。
那个不幸挂了的富公子已然被抬了回去,眼下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这个富家子的身份因此也没有得到证实,四周围观的人群大多也是军士,看热闹痛快得很,倒也没有为袍泽出头的意思,只有一边几个势单力薄的士卒想必也是周清营中的,正虎视眈眈地望着那些护卫。
周清身后便是李勇,带着十几个亲卫骑马赶到了这里后,那个伍长大喊道:“将军!将军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周清面带寒霜,脸色很是难看。
那些护卫并不认识周清,但见周清来了,也知道定然是这个伍长的上官,事情已经闹大了,也不说什么,只是一动不动的拦住周清等人,周清大怒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这位将军,那厮杀了我家少爷,我等必须将其拿下,等候家主处置!”
“家主?”周清不知为何,听完护卫的喊话后反而皱起了眉头,冷喝道,“家主能大过天么?”
这件事谁对谁错原本便说不清楚,说起来,那个伍长似乎更没道理一些,但周清不能光看道理,他还要顾及军心,此事伍长是为了他的士兵之死而杀了那个富公子,他若因此将这名伍长交出去,虽然能平息风波,但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位将军,此人杀了我家少爷和数名护卫!”见周清没有回转的意思,忙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意思!
“让开!”周清一鞭子将挡在身前的一名护卫打开,打马上前,对那名伍长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兵?”
那名伍长显然是个聪明人,虽然性情火爆,却很有主意,见周将军亲自过问此事,知道还有活命的机会,立刻大声回答道:“我是李勇将军下辖的前锋轻骑营,钱施将军部下的伍长白坚!禀告将军,我等出营依照军令并无过错,请将军明鉴!”
“没有过错?”周清寒声道,“没有过错,那杀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本将的军令中哪条说过,让你们上街杀人么!”
白坚不顾身上的伤,单膝跪地道:“不敢,将军!是他们先杀了我的士卒,将军教导我们,士卒的命比谁都金贵,士卒的血只能在战场上流,命只能在战场上丢!可是他们仅仅为一个卖笑女人就杀了我一个兄弟,还抢走了我那个兄弟的尸骨啊!请将军为我等做主!我那个兄弟,杀过十三个反贼,一只手都为此残废了,战场上没有死,却死在了这帮小人的手上!”
周清又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白坚眼睛睁得如圆环一般,大声喊道:“他们自称是李太守的朋友,说拿住了我们将军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清此时冷静了下来,面对着那群护卫正要说话,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一时竟盖过了近处的喧哗声响,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进来,旁若无人地来到周清的跟前:“听说这里有人当众杀人,还自称是周清将军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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