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败了!
当周清接应被围的赵武匆匆退回林山城,赵武身边只带着数十骑,失败的消息几乎一瞬间传遍了整个林山城,孤城之上一时间愁云惨淡。 郡守林大人轻描淡写地将这次的失败说成了示敌以弱,不但没有处置赵武,反而给所有回到林山城的士卒升了两级军功。
赵武心中却更是觉得忐忑不安,这次他可谓倒霉至极,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却不料触及到了神教二将军所在的大营,差点被数倍于己的贼军团团围住,幸好周清及时出现解围,赵武才得以顺利回到林山城内,虽然,对于周清的恰巧出现,他心中也有几分怀疑。
赵武本非李姓子弟,在军中原本就不甚如意,这次林鹤不罚反赏,让他颇有些焦虑。不知为何,赵武突然想起了云子珺,第二天一大早,他刚拜访完林鹤之后便脚步不停到了城守府上后院。云子珺住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院落,此时院子里黑衣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看书,他并不认识赵武,只是余光察觉到有人来了,遂把书放下,站起身来问道:“请问将军有事吗?”
赵武有些犹豫地看了院内的物什,心中的疲倦一时全都涌上心头一眼,皱着眉头对着黑衣说道:“这里曾是在下以前一个故友的住所,今日忽然想起过来看看,不想忘了云二公子便是住在这里!失敬了!”
黑衣把书放在椅子上,走到赵武跟前,说道:“原来如此,这便是我们的不是了。”
赵武难掩脸上的疲惫之意,勉强笑了笑,道:“二公子可在?”
黑衣摇了摇头,道:“公子有事出去了,嘱咐我在此等候客人。”
“什么客人?”赵武话刚一出口,便觉自己唐突了,讪讪笑了一声,正要告辞离开,却听见黑衣说道:“将军心中可是有些许疑惑?”
赵武心头一震,已经走了两步硬是蓦然停下,回头看向黑衣。
黑衣从怀中取出一封面上空白的书信,一面放在身前,一面说道:“公子离开时,曾嘱托我若是赵将军来了此地,便将这封信交给赵将军,当然,信上没有署名,公子也不会承认曾经有这么一封信存在,而且,也希望赵将军不要记得有这么一封信存在。”
赵武心中一动,试探问道:“二公子……”
黑衣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既然公子不在,将军还是请回吧!”
赵武不知在想什么,干笑了一声,往回走去。很快出了后院的大门,便是一条迤俪小巷,赵武沿着小巷走了百十丈,便进了另一个院落,正是赵武的居所。
武人的书房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架藏书,一幅钱昉题字的画。一回到书房,赵武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从信封里落出一张纸来。
“嗯?”赵武讶异的叫了一声。
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
李!赵!将!驱!
什么意思?赵武一时有些不明白,却似乎看懂了前面两个字的意思,李,自然是江州的李家,赵,毫无疑问便是自己。
“是暗示我离开江州这是非之地么?”赵武心中暗暗说道。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云子珺绝不会是想说这么简单的东西,难道……这个“将”字才是指我?那“赵”字又是指什么?突然,赵武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虽然天气依旧燥热,身上却泛起一阵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正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豁然想起——
来攻南郡的神教二头领正是姓“赵”!
赵武冲向木盆边上,掬水狠命搓了搓脸,水声飞溅在身上,赵武恍若未知,一时间所有的疲倦全都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灰旧的甲裳已然湿透,赵武心中疑虑却未减半分,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只是个副将,却也能接触一些机密的事,比如说林鹤郡守到了林山城后一些反常的行为。难道李太守与神教有勾结?还是郡守林鹤瞒着太守……赵武退后两步蹲坐于地上,想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可能,立刻又站起身来,踟蹰了两步,走到书房的案前,随手抓起一支笔,铺开一张宣纸,写下“太守大人亲阅”几个字之后,赵武把笔横在半空,笔却迟迟未能落下!
赵武心中一声长叹,把笔放下,犹豫再三又拿起云子珺的那封信,重读了一遍。
但不管怎么读,那个念头却再也呼之不去,赵武原本便在军中受李氏子弟排挤,非李氏的军官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这在军中乃是绝对的大忌,林鹤虽然嘴上不说,却曾与南郡军队系统的最高长官李子雨将军提及过数次,按理来说,今天的事是个借机削弱赵武以及赵武周边势力的大好机会,但林鹤的举动太反常,先是执意让他出战,意外遇敌,然后又恰巧周清将他接应出……
这简直就是一出标准的算计将领的戏码,顺带还探了神教军的虚实!但林鹤的行事却依旧反常,反常的让赵武心中焦虑无比,赵武下意识地看了窗外一眼,窗外风渐吹起,夯实的地面撒着经冬的落叶,埋在浮土间,赵武几步走到窗边,只见着大风卷起一地尘烟,蒙住了远处的山色!
……
林鹤站在小楼上,望着云子珺的居处,向身后的近人问道:“云子珺出去了么?”
“是!”
林鹤手指摩挲着栏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派出的人一直跟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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