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云子珺远远见过李秋一面,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还记得当时云府开了长长的宴席,坐在上首的是大夏的丞相李秋,云子珺被牵着手走到李秋的面前,别的云子珺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李秋是个很和蔼很和蔼的老人,还拍着他的小脑袋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呢!”
那时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远去而渐渐淡忘,不觉云子珺也渐渐长大了,也再没有见过李秋丞相。 ()可如今云子珺却不断地想从混乱不堪的记忆里找到任何关于这位大夏最有权势的臣子的记忆,因为马上,他就将再见到这个人。
云子珺第一次有了一丝激动,在他的印象里,李秋似乎是一个十分温文尔雅的儒者,总是穿着朴素的衣服,皱纹很多,头发有些白,如果换一身布衣坐在田埂上一定会让人将他认作一个农夫,而不是向来以心机深沉见称的丞相大人。但当云子珺在丞相府的后园的凉亭上见到这位老大人时,还是忍不住小小吃了一惊。吃惊并不是因为李秋的穿着,也不是因为李秋身前战战兢兢跪着的李小兰,而是因为李秋身前石桌上放的那本写满圈注笔记的《论语》!
“子韶,你几天不见,不想又英武了许多啊?”李秋的话让云子珺回过神来,这次是他的兄长云子韶带他来请罪来了,可不是来话家常的。
云子韶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说道:“子珺这几年一直在家养病,也没来拜见李世伯!”
云子珺忙恭敬地向李秋问安。
李秋穿着普通的长布衫,下巴上蓄着几根白须,眼睛很小很有神,说话虽然很慢,却很有力量:“这是子珺吗?这么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云子珺脸色并不算好,这是因为身体越来越糟糕的缘故,虽然这几年调理的好,却依旧看得出早些年重病的痕迹。云子珺对李秋这个长辈十分尊敬,他也听过当年李秋与自己祖父云昰之间的故事,也跪了下来,磕头道:“见过李爷爷!”
这话说的半俗不雅,却很中听,李秋笑着将他扶起来,笑道:“子韶你也该学学你的弟弟,别见着我这个老头子也那么拘束,子珺就很好,当年我和你爷爷同朝为官,也算是以命相交的朋友了,你叫我一声爷爷,也不算辱没了你们云家。”
早就听说当年陛下登基时,靠的就是云昰的军队和李秋一手营造的文官系统,两人与当年年轻的陛下可是有着不一般的私交,两人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两家的来往十分密切,不过在云昰死后,两家便有些疏远了。云子韶一旁忙笑着解释道:“怎么会呢?若不嫌子韶高攀,今后天天见面叫上一声爷爷,也是子韶的荣幸!”
“你还是这样!”李秋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就聊聊家事,你们都还没坐呢!就在老夫边上坐下吧。”
“爷爷,小兰还没坐呢!”低头跪着的李小兰顺势**一句话,教李秋也微微笑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时轻轻踢了他一脚,口中说道,“还不起来?你这小崽子!”
”起来!马上起来!“李小兰喜笑颜开地爬起来。
丞相府的清晨是在闲话家常中度过的,自始至终云子韶也没提起昨天那件事,他当然知道李秋并不在意那件事到底是谁的错,而是为什么会发生,于是在太阳起来了的时候云子韶朝李秋笑说道:“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都是小兰的错!”李秋打断了云子韶的话,拉下脸对李小兰说道,“所谓认赌服输,你还不把扇子交给子珺!”
“爷爷!”李小兰不甘心地喊道,“这可是……”
“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李秋的声音让李小兰有些害怕,“我不管你平时如何的无赖猖狂,但有几条你要记住了,为人处事,最要命的便是一个‘信’字!这京城中的年轻人,有几个没有年少轻狂过,子韶也不要责怪子珺,毕竟还是个孩子嘛!不过小兰,你再过几年就要行冠礼了吧?到那时你若还是这个性子,那可别怪我心狠,索性把你托付给你云伯父上战场了!”
李小兰从未听过祖父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也没听过祖父说过这么多话——以李秋说话的速度,话多了确实也是件麻烦事——立刻哭丧着脸,老实地从腰间拿下那把扇子,磨磨蹭蹭地递给云子韶,不敢多说一句话。
云子韶当然是拒绝了:“小孩子打赌,怎么能当真呢?”
接着李秋又和云子韶说了几句闲话后,云子韶便说军中还有事要他处理,要带云子珺离开了,李秋却说让云子珺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云子韶不能拒绝,只好约定下午来接云子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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