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抬脚想往屋外走,但感觉没有力气抬腿买过门槛儿。
“你还不快回去!”怜儿像是要哭出来了。
“嗯?哦,好,好”,我回过神来,慢慢地转身向炕边挪去,怜儿用手轻轻地搀扶着我的胳膊。挺细心的姑娘,她怕我再次摔倒。
回到炕上坐好,我并不想躺下,心里在琢磨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百思不得其解。当日,清远道长只是说要送我去找建五帝庙的人,因为那人肯定懂得石碑上文字符号的内容,可他并没有说自己也要跟我一起来明洪武初年啊,为什么我在这里能看到他?
也许,刚才那人根本就不是清远道长?是我看眼了?不至于吧?
“怜儿姑娘,刚才为我把脉的那位老者是谁?”
怜儿走过来,再次把那碗米粥递到了我的手中。要是再不喝就拂了她的一片好意了,我端起碗慢慢地边喝粥边等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的是七叔公啊?是我们的族长,人很好呢!”怜儿听我问起了那位长者,仿佛忘记了前边我惹她生气的不快,忙不迭地回答道:“他在我们村里德高望重,村民们都愿意听他拿主意。七叔公对我可好了!”
“七叔公?”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联想起了《射雕英雄传》中的“洪七公”。
“对呀,他是我的七叔公。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都死在战乱上了,是七叔公把我养大的”怜儿继续说道。
看来,怜儿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
元末明初,连年战乱,匪盗四起,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像这样没爹没妈的苦命孩子绝非只有怜儿一个人。
“对了,怜儿姑娘,你姓什么?”
“我姓冯,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姓冯,只有寥寥几户外姓”,怜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针线,开始缝补手上的一件粗布小褂。
“那七叔公也姓冯吗?”
“他是我七叔公,不姓冯姓什么?”怜儿停下手上的针线活,抬头看着我,神情有些俏皮。
也是啊,人家都叫七叔公了,肯定是一家人嘛,我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弱智。
“兄长,你姓什么呀?”怜儿反问道。
“哦,我姓路,道路的路。你叫我老路就行了”我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问怜儿问题,却忘记了自报家门。
“老路?”怜儿仿佛是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是啊,叫我老路就行,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的”我解释道。
“可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老啊?七叔公七十多岁,你比他看上去年轻多了!”
听怜儿冒出这么一句话,我差点把喝进嘴里的米粥喷了。我要是看上去还没有七叔公年轻的话,那这些年用的那些高档男士润肤露就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今年才三十多岁,确实没有七叔公年纪大”,怜儿这孩子单纯的让我有些无奈。
“那我今年十九岁了,你大我那么多,我叫你“老路叔叔”好不好?”
我的那碗粥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手抖得厉害。
我很想戳着她脑门儿告诉她:冯小姐,如果按照明洪武初年与2013年相差的这700年来算的话,我得叫她一声:“老老老老老老老老奶奶……”
“你还是叫我大哥吧”,我使劲一口气把米粥喝完,把瓷碗放到了桌上。
放下碗那一刻,冷不丁想起来:刚才我手里端着的那土法烧制的粗瓷蓝边大碗,分明是一件明代初期的珍贵文物啊!要是在我生活的时代里,家里有这么一个大碗,我还做什么苦逼的摄影师?
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我自己禁不住哑然失笑。
“那就叫你“老路哥哥”好了!”怜儿没注意到我发笑的神情,自顾自地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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