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宽慰的拍了拍慕轻云手掌,唇畔溢出一丝绚烂的笑容,俏脸上也带了几分粉晕:“母后,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慕轻云徐徐叹息了一声,又如何不清楚她的心思,再则她早已经命人调查过无限爱与赫连然之间的事情。
因而,她决然不会相信,一个愿意为了无暇而舍弃自己性命的男子,会对无暇如此绝情:“你无事便好。”
说完,目光柔柔的从在场的众人身上扫了过去,轻轻颔首道:“夜深露重,都先进殿中吧。”
几人不好拒绝,自然便笑着应了下来,云绯月缓步向前走去,心中却一直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事情,直到在殿中坐下了之后,方才收回了思绪。
元宝嗅到殿中糕点的香气,从云绯月的怀中探出一个脑袋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屋中环视了一圈,瞧见放在桌子上的糕点,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伸手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小肚子,眼睛贼贼的看了众人一眼,蹭的从云绯月的怀中跳出来,窜上桌子,将小脑袋埋进了糕点之中。
“元宝!”
云绯月见状甚是无奈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瞪了小兽一眼,它这幅模样若是叫旁人瞧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给它吃食。
小兽猛地抬起头来,迅速将一块糕点塞进了口中,将两只小爪子藏在了身后,甚是委屈的看着她:“唧唧。”
她冷着脸看了眼小兽,嗓音低沉的好似平静的湖面一般,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涌动:“不许胡闹,过来。”
小兽吓得小身板一个哆嗦,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身侧的糕点,慢慢的往前面挪了挪步子,藏在身后的小爪子飞快的抓了一块糕点这才往云绯月的方向跑了过去:“唧唧。”
在场的众人均是被元宝可爱的模样逗乐,气氛倒也缓和了不少。
云绯月瞧着抱着糕点躺在自己怀中啃得正欢的小兽,用手捏了捏它的面颊,沉着一张脸,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你个吃货。”
元宝吃完最后一口,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云绯月的掌心,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的瞧着她:“唧唧。”
她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它的肚子,小兽顺势抱住她的玉手,用脸颊蹭着她的手背,无暇瞧见元宝的模样,掩唇而笑:“元宝,过来,我这里有好吃的。”
闻言,小兽动了动耳朵,扭头看着无暇,又看了眼云绯月,见她微微冲自己颔首,这才迈着小步子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钻进无暇的怀中,就用小爪子拍了拍旁边的桌子,她温柔的抚摸着小兽的脊背,命宫人将糕点端了进来。
见她面露喜色,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了不少,慕轻云于心中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云绯月一番,心中尤为满意,笑容也越发温柔:“尘儿,你和月儿不如趁此机会在宫中多留几日吧。”
玉镜尘扫了云绯月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明日便启程赶回大楚,赫连然已经失踪多月,加之这次月儿被天罗宗之人劫走,蓝妃等人心中甚是担忧,所以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慕轻云素来便是通情达理之人,听闻他这般说,心中虽然有些惋惜,却也并未强加挽留,她与天炎帝寻找了玉镜尘足足十年,自然最能体会其中的痛苦:“既然如此,本宫便不多留你们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本宫与无暇送你们离去。”
云绯月浅笑盈盈,微微福身,不卑不亢,却又恰到好处,令慕轻云越发喜欢她:“多谢云妃娘娘。”
元宝瞧见她要离去,在无暇的怀中扑腾了两下,想要追出去,瞧见云绯月静静的看了自己一眼,也就安静了下来,乖巧的窝在无暇的怀中。
慕轻云自幼聪慧过人,加之久居深宫多年,自然不难看出云绯月的用意,当下绝美的面容上扬起一丝笑容。
云绯月从殿中退出之后,飞身至赫连然所在的房间,刚进门便瞧见他一身单衣负手站于窗前,习习凉风从窗户吹进来,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洒在他的身上透着几分寂寥。
她的心中一痛,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然表哥,你方才为何那般对无暇,你以往不是曾说,她是你此生挚爱吗?”
赫连然沉声叹了一口气,轻瞌双眸,敛去了眸中所有的痛苦之色,只余下幽深的黑色:“绯月,那日你们的谈话,我听见了,我如今已是一个废人,有什么资格同她在一起,我甚至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云绯月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好似没入了一把利刃,只要一呼吸都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清楚此时此刻,她应当安慰他的,但她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有的言语,均是被堵在了喉间,如何都无法化开。
许久并未听见她的声音,赫连然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旋即发出了一声自嘲,眸中不见半点神彩,平静的好似一滩死水,惊不起半点的涟漪:“绯月,你不必劝我,无暇她是个好女子,她值得拥有更好的,而非与我在一起。”
“然表哥,你这么做,可曾问过无暇愿不愿意,或许她根本便不在乎这些。”
云绯月疾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眸中的神色尤为坚定。
赫连然的心因为她的这番话,激动了片刻之后,又被无边的死寂所吞没,沙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边回响:“纵然她能够接受,我却不能容忍,你回去吧,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了。”
云绯月看了他半晌,见他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轻叹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刚往前走了几步,便瞧见一道倩影站在拱桥之上,身子笼在一片月光这种,尤为令人心疼:“无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心着凉。”
无暇侧首瞧着她,面上不见半点情绪的波动,却更为叫人心忧:“绯月姐姐,然方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云绯月徐徐叹气一番,唇齿间尤为苦涩,方才瞧见无暇站在这里,她便猜到了她定是听见了自己与赫连然的谈话。
沉思许久之后,终究还是开了口:“无暇,然表哥那日摔下悬崖之后,经脉尽断,虽然被倾玥救下保住了性命,却永远都不能再如过去一般运用武功了。”
无暇刚才听了两人的谈话,其实已经隐隐的猜到了这一点,如今听云绯月这般说来,却还是惊骇不已,踉跄的往后退去了几步。
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猛烈的摇着头,口中不断的喃喃着:“不会的,然的武功怎么会废掉,绯月姐姐你是不是故意说出来骗我的?”
云绯月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身后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内打开,赫连然站在门前,云淡风轻的看着无暇,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绯月并未说谎,无暇公主你我以往之事,日后便不必再提了。”
无暇心中一惊,纵身上前,赫连然却是已经将门重重的合上了,任凭她如何拍打,均是不曾再打开。
云绯月于心不忍,缓步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柔声宽慰道:“无暇,你莫要如此,然表哥他眼下只是还未想通罢了。”
无暇摇摇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上,然方才看她的眼神,陌生到了极点,如何令她不后怕:“绯月姐姐,我该如何才好?”
她无法回答,只得轻拍无暇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赫连然将身子贴在墙上,听见屋外传来无暇的啜泣声,胸膛好似被人重击了一掌般,喉间满是血腥味。
双手死死抓住身侧的书桌,方才克制住自己去开门的心思,倘若有选择,他又岂会舍得无暇如此难过。
只是他身为皇子,便处于一个看不见的旋窝之中,此前有武功傍身尚且能够护无暇周全,如今他武功尽失,于无暇而言,只是一个巨大的包袱:“你走吧,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言毕,他吹灭了桌上的烛火,不再去屋外的动静,无暇哭得声嘶力竭,悲伤过度,竟是晕死了过去。
云绯月扶住她的娇躯,侧目看了眼房屋,沉声道:“然表哥,绯月希望你莫要做让自己后悔之事。”
赫连然将她的话思索了一番,自然清楚她是在劝他莫要在如此伤害无暇,无奈的笑笑,冷声喝道:“带她离开,我不想再看见她。”
听他这般说,云绯月淡淡应了一声,扶住无暇的身子,快步走出了院中,赫连然伫立在窗前,目送二人离开之后,才合上了窗户。
第二日无暇醒来之时,云绯月等人均是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离去。
赫连然坐在轮椅上,笑容晴朗,好似夏日的暖阳顷刻间便将她心间的积雪化去,她几个箭步上前,眼眸中带着些许期待的瞧着他。
他却是风轻云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了旁人的身上,好似并未瞧见她的存在一般。
她的心中涌出几分思索,却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今日醒来之后,她想了许多,假若然的心中当真没有她,又岂会说出那番话来。
而她若是因此便放弃了他,日后必定后悔莫及,见他们已向天炎帝与慕轻云二人请辞,她的心中不免一慌。
顾不得其他,莲步轻移,跪在两人的面前,声音煞是沉稳:“父皇,母后无暇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与母后成全,否则无暇便长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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