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建嘉帝沉思。
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禄海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若不能守口如瓶,便送你去服侍先帝!”
明杏吓得脸色发白:“是!奴婢绝不会说的!”
等明杏离开,贵妃才道:“皇上,此事恐怕有蹊跷!这凤莲匕首与龙莲匕首乃是一对,都是您赐给先代靖西王的,怎么会在一个小贩手里?一个小贩,又为何刺杀公主?”
“而且,鸾儿遇到的刺杀不止一次啊。”建嘉帝沉思道,“昨日鸾儿被人暗杀,若不是祖宗庇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皇上……”贵妃咬着嘴唇,“臣妾……”
“有话就说吧。”建嘉帝挥手道。“无论说什么,朕赦你无罪。”
“是,那臣妾就放肆了。”贵妃道,“皇上,此事恐怕不简单呐!公主在扬州时,我等尚且不知道公主长什么样子,许多人连您膝下多了个公主都不知道,谁会无缘无故地刺杀公主呢?再说这次公主去什么听啸阁,这事也没有别人知道,怎么就有江湖人先在桥头拦住公主要抢什么璇玑图?靖西王为何又如此迅速地带人前去救援?为何又偏偏再出现暗杀者?”
她一连说了许多话,这才小心地看着建嘉帝的脸色,小心道:“皇上,此事不简单啊。”
“朕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此事是凌儿做的?”建嘉帝皱眉,“但凌儿为何要这么做?鸾儿与他无冤无仇,他仿佛还十分重视鸾儿。”
“皇上,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谁能想皇上这般重情呢?”贵妃叹息道,“恐怕……公主身上有什么极大的秘密,连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先代靖西王却将秘密告诉了独孤凌。皇上,您别忘了,当年靖西王在宫中忽然中毒而死,靖西王妃赶入宫中也中了毒,生下独孤凌便去世了。说不定……”
说不定独孤凌认为是皇上杀了自己的父母,所以要杀皇上的女儿报仇。也可能,是顾轻鸾身上真的有什么奇特的事情……
建嘉帝沉思:“若是鸾儿身上有什么秘密,能是什么呢?她不过是个在民间长大的孩子罢了。”
“皇上,您忘了?”贵妃叹息,“她可是皇后的女儿,皇后当年的死便蹊跷得很。曹氏一直在宫中,谁能将行宫里的事情都告诉她呢?纵然是通过曹氏的家人传来消息,可行宫里又怎么会有曹家的人?”
建嘉帝心中一动,确实啊,当年皇后身边的随从都是她亲自挑选的,绝对不会有陌生人进入。但是靖西王府那边,似乎有人一直在行宫走动……
“事已至此,臣妾说什么都只是猜测而已。”贵妃叹了口气道,“皇上,您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如去问问瑾夫人?她是皇后的人,又嫁给了靖西王,身份微妙。虽然她很您,一直不愿见您,但此事关乎皇后的冤情,她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有道理。”建嘉帝点头,吩咐道:“禄海,准备銮驾,朕要微服出宫。”
“是。”禄海立刻出去准备,同时对一直守在门口的明杏使了个眼色。
明杏立刻点头,悄悄地出宫去了。
“这么说……”顾轻鸾听完明杏的话,窝在独孤凌怀里打了个呵欠,“嗯,反正姨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不担心,等父皇走了我们再去问吧。”
京郊西山,婆子来报:“夫人,皇上在山下。”
瑾夫人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来了。”
“你知道朕要来?”建嘉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瑾夫人不为所动,依旧动作优雅地煮着茶:“同时跟靖西王府与皇后有关的人,只剩我一个了吧?你不来找我,难道还能去问皇后?”
建嘉帝的表情一顿,瑾夫人已经将茶斟好了,在禅床上坐下,递了杯茶给他,平静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建嘉帝也在禅床上坐下,问道:“凌儿恨朕?”
“从前恨。”瑾夫人的语气冷漠得就像个局外人,“毕竟当年王爷跟王妃都是因为皇宫而死的,他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有父母,我对他要求又严苛,自然会恨你。”
她说着抬头看了建嘉帝一眼,问道:“你怀疑凌儿什么?”
建嘉帝当然不会回答,又问道:“当年……皇后……”
这问题问得甚是迟疑与微妙,瑾夫人却懂得了:“长姐当年在调查一件事,有人诬陷她,不只是因为她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太子。还因为,她查到有人要谋反,但是没有实际证据,所以不敢告诉你。”
谋反?建嘉帝神色瞬间冰冷:“谁?”
“不知道。”瑾夫人回答得干脆直白,“当时我正在靖西王府里帮你扣着王妃,长姐见我分身乏术,便没有告诉我,只是派人调查。大概是查到了什么必要的证据,所以才被人放火烧了行宫吧。曹氏诬陷她与暗卫私通……呵!皇上,不是我说你,长姐身边有个暗卫叫尘嚣这件事,能有多少人知道?曹氏凭什么拿这件事来诬陷她?”
“你是说……”建嘉帝皱眉沉思,“从谁知道尘嚣是皇后的暗卫这件事查起?”
瑾夫人脸色一板:“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皇上你自己拿的主意,将来出什么问题了,可别来找我。”
建嘉帝顿了顿,又问道:“对了,那莲宗匕首……”
“莲宗匕首确实是你赐给王爷的,但是当时王爷进宫却未曾戴在身上,后来王妃进宫,我担心她被人害了,便将凤莲匕首给她戴上,等王妃回来,那凤莲匕首便不见了。”
瑾夫人说着便看了建嘉帝一眼,皱眉道:“我曾听鸾儿说,她在扬州得到了凤莲匕首,还是从行刺的此刻摊位上得来的。皇上,你该不会以为这是凌儿派人去杀她的吧?凌儿是最早遇见鸾儿的人,若是凌儿想杀鸾儿,刚认出她身份时便一刀砍了她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
这么说也有道理,建嘉帝一时千头万绪,拿不清注意。
瑾夫人却不再客气,站起道:“皇上恕罪,现在天色已晚,您大约该回去皇宫处理政务了。否则的话,您那位贵妃又要找我的麻烦。”
她嘴上说着恕罪,话里却都是赶客的意思。若她不是皇上的妹妹,也不是皇后养在身边当妹妹一般的人,建嘉帝早就一刀杀了她了!
但此刻,建嘉帝只能从西山离开,来了一趟,什么信息都没有,叫他十分挫败。
“皇上……”见他如此烦恼,禄海不禁轻轻地说,“奴才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建嘉帝的语气十分不好。
“是!”禄海一躬身,说道:“皇上,既然事情都是由那柄凤莲匕首引起的,不如查查当年靖西王妃进宫时究竟见了谁?”
建嘉帝心中登时一动。当年他让靖西王去找厉峥王宝藏,靖西王最后一次急匆匆地求进宫,当时他正在接见番邦使臣,便让靖西王在偏殿里等待。哪知就只是一个多时辰而已,武功盖世的靖西王竟然被毒死在偏殿里!
当时皇后不在后宫,群妃无首,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靖西王妃,那瞎眼的王妃便自己进宫来了,在命妇院等着,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也中毒了!
禄海他知道,一品王爷跟王妃都在皇宫里中毒而亡,这对建嘉帝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且当时皇后那边的事层出不穷,还有人妄图逼宫,建嘉帝就将这件事的调查给耽搁了下来。
“皇上,事情蹊跷得很。”禄海轻声说,“当年……恐怕凶手就在皇宫里,这十五年过去了,恐怕相关的人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
建嘉帝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朕让你说的就是这些废话?”
“皇上恕罪!”禄海忙行礼告罪,“皇上,奴才想,那人这么多年都未曾发觉,连人都杀得差不多了,必定有恃无恐。但若是此时忽然又大肆调查此事,必定能引起那人的恐慌,露出漏洞来,这么一来。如此,奴才必定能抓住证据,将之绳之以法!”
“很好。”建嘉帝点头,“禄海,此事就交给你了,若是查不出来,自去领罪吧。”
“奴才遵旨!”禄海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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