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鸾冷笑：“哼，哪比得上遮住你眼睛的那片树叶！”

古语有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的就是个睁眼瞎。顾轻鸾正是用这个典故讽刺着顾灵。

顾灵自然清楚，只是她这种冷静不知悔改的样子更叫她愤怒，她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咬牙道：“到底是谁被富贵遮住的眼睛，看不见真相？顾轻鸾，雨儿怎么死的，你没看见？雨儿身上有什么样的伤痕，你看不见？你竟敢去……去色诱郑嘉赐！你难道以为自己竟然能躲过魔爪，感化郑嘉赐那个禽兽，成为郑家笑少奶奶么？”

“仁者见仁，淫者见淫！”顾轻鸾被她这么说着也火了，“是啊，你也知道那是龙潭虎穴，是埋葬了无数少女的魔窟，然后呢？你就在树上躲着，说一声好可怜，然后等伤好了你就走了？顾灵，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看不得女孩子被人欺负！我看不得有人无辜地死在我面前！我色诱？哈！如果我像你一样有武功，我早就趁夜探入棠雪院，将事情调查清楚了，还用得着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

“你也知道那是冒险？也知道那是魔窟？”顾灵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话里的怒火。“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看看自己的心口上烙着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你若是有个万一……”

“有你在哪会有什么万一？”顾轻鸾打断她的话，气急了一时脱口而出。“你难道不会保护我？”

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相互愕然地看着对方，随后又匆匆避开彼此的目光。

“我、我的意思是说……”顾轻鸾红着脸解释说，“你能认出我身上的烙印，一定跟宫廷有关系，你也说过会还给我那些我应得的东西。既然你想要我回到宫廷，肯定不会让我受伤的……我……”

“好了，我知道了。”顾灵打断她的话，似乎忍着很大的怒气。

顾轻鸾便抿着嘴唇不说话了，她虽然勉强解释了，但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很多时候，想不通就先不要解释，否则的话会越描越黑。顾轻鸾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往床走去。路过顾灵的时候，顾灵忽然问道：“脚怎么回事？”

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还能怎么回事？”顾轻鸾翻了个白眼，在床上坐下，皱着眉揉着脚踝，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你啊？随随便便从树上跳下来也能好好地不受伤？”

顾灵的神色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沉了。“郑嘉赐不是帮你揉过了吗？怎么？有小少爷的温柔呵护，你还疼？”

“顾灵，你真是够了啊！”顾轻鸾忍不住拍了一下床榻，气得差点叫起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蠢的人是吧？明知道对方可能是将少女凌虐至死的恶魔，还为了一点点荣华富贵就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你既然躲在外面偷看，知道郑嘉赐帮我揉脚了，那你怎么不知道他原本是要脱我的鞋子却被我拒绝了？我不是你们这些讲究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我受的教育不是这样的，没有脚不能给人看这条……”

“那你就给他看，让他帮你揉啊！”顾灵也气得站起来了，双手在身边紧紧地握着。“你为什么不将鞋子脱掉让他抓着你的脚？”

“因为你说过不可以给别人看！”顾轻鸾咬牙叫道，要不是怕被人听到，她一定已经吼出来了。但是不能吼，她还是气得将枕头狠狠地砸过去。“顾灵，你这混蛋！你要不是女的我一定会甩你耳光！整个一个吃醋的妒夫！”

顾灵的脸色一僵，仿佛还脸红了一下，站在那里顿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向顾轻鸾的脚。

“不要！”顾轻鸾挡住她的手，气呼呼地说，“不是害羞得很吗？不是特别遵循旧礼吗？”

“你……”顾灵抬头瞪了她一眼，然后放软了脸色，叹了口气说：“有什么事先将你的脚伤弄好了再说。”

说着便握住顾轻鸾的脚，将她的鞋袜除下，又将她的裤子挽起一截，露出少女莹润纤细的脚来。

顾灵握着她的脚踝，脸色微微一红，低声道：“以后不许这么胡闹了，万一我救不了你……”

“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朋友，除了你，我就只能……啊！”就在顾轻鸾分心说话的时候，顾灵瞬间出手，将她扭伤的脚踝接了回去。顾轻鸾痛得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却接着说：“如果不能依靠你，那就只有我自己了。”

意思是说她的世界里只依靠她而已吗？顾灵心中大动，猛地抬头看着顾轻鸾。

她细长的凤目中仿佛含着无数的话语，闪烁如阳光下微微浮动的湖面，泛着粼粼的波光，美丽得不可思议。里面的情绪，是感动，是动容，是惊讶，也是心有所动。

那目光落在顾轻鸾眼中，也仿佛投入了她的心湖，顾轻鸾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听到一个微妙的声音在心头响起。

这种感觉……难道是心动？不是吧？她一个万年直女，竟然穿越到古代之后变成了个百合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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