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畅快。”

“……虽然还没正式开始，但我怀着死志而来，心中已经很畅快了，殿下肯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实在是老天厚待我的。】直到现在我都害怕自己连这点微末希望都抓不住，也许……只能等到我真的置身火海，真的切身感觉那种焯烫侵蚀肌理才能真正安心吧。”

青舟凝噎。

“真的……没有别的希望了吗？”

“没有了啊，还能怎么有呢……父王母后，弟弟妹妹，还有那些柔弱的百姓，就这样死在了我那举国欢庆的婚礼上，鞭炮的喜庆火药味儿正浓的时候……我那夫君就拿了一柄短剑，微笑着刺进我的凤冠霞帔里……”

“我呢，就倒在血泊大睁着眼睛，看父王母后被剑刺穿胸口，看扑向我的妹妹被长戟挑起，重重摔倒柱子上脑浆迸裂，看着我的弟弟，懵懂的吮着手指，被人生生削掉了大半脑袋！”

声音越来越凄厉，最后癫狂的反笑出声来。

“你说，我能在那种时候活下来，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活下来吗？我还应该怀抱着淡忘恩仇的心胸怀着相夫教子的梦活着吗？真是个笑话！”

眼角晕开两行清泪，笑的比哭的更涩人。

青舟是真的没什么话说了，夜风卷动着悲伤更加凄凉，他听过了，也知道自己怕是已经将这些话记到了心里，大抵很久很久都不会再忘，但眼下却也不敢反过来细想回味。

那殿下呢？

青舟下意识回头去看山脚下那斑斑点点的橘光----

雅瑾笑完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茅屋，距离远一些，透过一片树叉错综复杂伸展开来的间隙，隐约看出茅屋黑乎乎的形状，有一个小窗口尚且开着灯----

“殿下不敢来看我？”

是笃定的语气。

“这对殿下来说太难了。”

雅瑾嘴角这才挂上一道真诚的微笑，“殿下的心胸比我大，眼界也更高，所以我才只能做枚庞杂棋局中听令行事的棋子而她，却能做那个掌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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