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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武举

星子暗中叹口气,好在皇帝今日不是要围剿大哥,令我去做先锋……星子呆呆地坐在案前,良久,仍是看不进一个字,无力地闭上眼,眼前却闪过一片血色刀光,星子一惊,是大哥的血么?</p>

血色刀光中,星子恍惚间看不清箫尺的容貌,却现出一张张年轻而绝望的面孔,那是在自己剑下惊恐颤抖的军士……星子猛然惊醒,我的手上已染过许多鲜血,为什么还要万里迢迢去杀更多的人,流更多的血?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我也将踩着那累累的白骨,一步一步爬上那不胜寒的云端高处么?</p>

星子这几夜都难以成寐,此时更觉头痛,无心再温习兵法,回到卧室,和衣上床躺下。又想,我命不久矣,又无心战功,当了先锋,阵前随时毒发身亡,岂不是误了皇帝的大事?何况骑射、格斗、兵法,哪一样不是箫尺大哥亲传亲授?大哥尚生死不明,我却要凭借他传的一身武艺,为他最大的仇人驱策效命么?但我若坚辞不受此职,必又会惹怒了皇帝,该如何是好?</p>

第二日星子也不练功,也不读书,闷闷地又在房中关了一日。第三日清晨,天色未明,辰旦已派人来接星子。星子弃车骑马,抵达皇宫正门,与辰旦的御林军汇合。</p>

皇帝今日御驾临军,排场隆重。数百名御林军在前开道,甲光向日,炫出一片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五色旌旗猎猎招展,拥簇着辰旦骑马行在正中。皇帝今日打扮不同往常庙堂之中气度雍雅,头戴紫玉金冠,身着黄金甲胄,明黄色绣金龙腾云的斗篷迎风扬起,胯下汗血宝马通体赤红,更显得天子伟仪,威风凛凛。</p>

星子见了辰旦,忙下马拜见。辰旦颔首一笑,招呼他到身边同行。正是日出之时,五彩的朝霞如绚烂的锦缎铺满天际,初升朝阳的千万条阳光洒落星子身上,似将白袍镀上了一道金边,盔甲上的宝石闪烁着光泽,恰是英雄年少丰姿潇洒,辰旦面露微笑,果然是朕的儿子,一身戎装胜过那儒冠百倍!</p>

一路上,辰旦与星子说些军中之事。这次远征大军共有百万之众,分为左中右三部,左右两军各二十五万人,由谙英、昕宇两位大将统帅,辰旦坐镇中军五十万人,另有先锋一部五万人,归于中军直接号令。今日辰旦检阅的,只是驻守京畿以北五十里紫光谷营地的中军和先锋营。左右二军,则驻扎京城百里之外。</p>

辰旦马鞭一扬,言语中颇为自得:“这先锋一部,虽只有五万人,却是军中精锐,皆为百里挑一的勇士。朕传谕全军,要遴选天下青年才俊为国先锋,因此将位空悬,只待今日揭晓。先锋一定,大军便将择日出征。丹儿,朕前日和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p>

星子轻轻地嗯了一声。今日虽是晴好天气,毕竟已经入冬,忽然一阵料峭寒风扑面,卷着细小如尘的沙石刮进眼底,星子眼中酸痛似欲流泪,便伸手揉了揉。复抬头望着那万里无垠的澄澈蓝天,心头模模糊糊地想起,小时候曾听山里的老人说,冬日里如三月暖春般的艳阳天,往往是大雪将至的征兆……</p>

皇帝出巡,一路黄土铺地、净水泼街,烟尘静处,便是大军驻扎的紫光谷了。这是一带平缓的丘陵,初冬时节,苍茫天地之间一片枯黄肃杀,唯有连绵不绝的深青色营帐随着山势在天穹下起伏蜿蜒,漫山遍野,一眼竟望不到头。鼙鼓声响,号角声动,震撼山谷,一众将领列队出营,鲜衣怒马,恭迎圣驾。</p>

星子望见那刀剑之光,欺霜胜雪,密密层层,如山如林。他从未见过如此宏大军威,史书所谓投鞭断流,也不过如此吧!心下不觉鼓舞,反倒寒意森森,大哥当年曾指着绝壁危崖下的群山林海,告诉我皇帝拥有百万大军,告诉我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无人能与他抗衡……到今日我总算亲眼见到,原来果不虚言!在这强大的武力之前,是不是所有独立的意愿都不值一提?是不是任何叛逆对抗,都会被这百万雄师碾为齑粉?是不是想要生存想要成功,除了成为这百万军中一员,再也无路可走?</p>

营地前平整了一大块空地,以供检阅训练比武之用。辰旦驾临,先检阅了车马步三军精锐,又召集校尉以上军官,亲作出征前的训示动员,鼓舞士气。为示亲近,辰旦与众将领于中军帐**进午膳,星子亦蒙恩入座陪侍。膳后,便是武举最后的决赛了。辰旦上了点将台,正中高坐,兵部官员与军中将领侍立两旁。</p>

武举报名共有百余人,多是军中元老子弟,或者近年来崭露头角的新秀。前几日已经过数轮选拔,进入今日御试的不过九名。星子直接入围,刚好是第十人。参赛众人见辰旦亲携了星子来,心中便凉了大半。皇帝极宠这位新收的义子,早已人尽皆知。年初他还一文不名,就能被钦点为状元,已令世人侧目,今日武举,皇帝更大张旗鼓地带了他来,并辔同行。先锋落谁家,还有什么疑问?而骑射、格斗与兵法三项的决赛,只集中于半日内草草进行,所谓遴选天下才俊,显然不过是走一遍过场,掩人耳目罢了。于是,剩下的九名候选中,又有三人不愿做陪衬红的绿叶,临时打了退堂鼓,弃权而去。</p>

辰旦见此情况,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算你们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班门不可弄斧,不敢与朕的丹儿竞争。兵部亦察颜观色,为了让星子收以逸待劳之效,无论骑射还是格斗,都将他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但辰旦却未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诡异得大大出乎他的意料。</p>

第一项比试骑射,空地上以黄绫围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外圈直径五十丈,内圈稍小,圈内中心以黄沙垒成十个沙堆,按十个不同的方位安放箭靶。比试的规矩是,参赛之人骑马入内,在宽为两丈的马道上绕外圈急速奔跑,奔跑之中去射内圈箭靶,射中圆心者为中。成绩相同以速度快者为胜,速度相同者以奔跑圈数较少者为胜。</p>

星子出场之前,前面六人最好的成绩不过三圈十发九中,辰旦思忖,星子能十发十中固然好,就算有所失误,还有剩下两项,也无关大局。星子最后一个骑马入场,白马银袍,恰似一朵轻盈的白云翩然降临,粉面如玉,蓝眸如星,观众眼前为之一亮,便有那阿谀拍马之人高声喝彩起来!更有许多人是初见星子,免不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p>

星子全不理会场外的喝彩议论,只慢吞吞地策马缓行,先是如闲庭信步般绕场一周,不发一矢。到了第二圈,星子方擎了那雕弓在手,又不紧不慢地溜达了大半圈,经过一处箭靶时,星子瞄也不瞄,拉弓便射,弓弦却只拉开了一半,那箭矢软绵绵地飞出去,既无准头又无力道,如断线的风筝般飘飘荡荡,刚飞到一半就坠落沙中,连箭靶的边也未沾到半点。星子仍是若无其事,索性勒马停下,左顾右盼,开弓乱射,连续十箭竟无一例外轻飘飘地落在半途,没入沙中。</p>

众人瞠目结舌,校场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暗想皇帝这位义子果真是个银样蜡枪头,扶不起的阿斗,这等表现,让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搁?而与皇帝亲近之人和大内侍卫中知道星子功夫的,只是难以置信。辰旦倒还沉得住气,端坐台上,铁青着脸不发一言,唯有攥紧的双拳泄露了心头的怒意,肃立两旁的众将胆战心惊,连大气亦不敢出。</p>

第二项是格斗,刀剑无情,为防意外事故,只比试徒手搏击,以打擂台的方式,谁先被打倒在地谁就为输。星子仍是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也即是说,他只须胜一场便可取胜,这自然是极大的便宜。但行伍之中向来等级森严,若无战功,要出头上位凭自身实力远远不够,必须依靠后台关系,那出场名单本就按家族势力的潜规则排列,辰旦格外优待星子,如此安排,无人敢有异议。</p>

比武台正设在辰旦宝座的对面,台上的一举一动皆是分明。星子的最后一个对手是军中一位老将的幼子,名为祖荫的,二十五六岁年纪,虽生得膀大腰圆,一身横肉,却步伐虚浮,显然不谙内力,好容易险胜一场,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p>

星子跳上比武台后,照例向四周团团抱拳行礼,却低着头不敢去看辰旦。礼毕,星子于台上右侧站定,略一拱手,示意祖荫发招。祖荫亦不客气,一招猛虎下山,一记凶猛的直拳,扑向星子胸前。</p>

星子闪身避过,并不还击。祖荫又是一脚横扫星子腰间,虽然来势汹汹,下盘却露出极大的破绽。哪知星子竟不躲不闪,任他一脚结结实实踢在腰腹,哎哟一声惨叫,竟从比武台上直滚了下去!星子瞬息之间败得如此狼狈,四周的观众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星子滚了一身灰一脸土,手足并用,在哄堂大笑中爬起来时,抬头望那点将台上的宝座,辰旦早已不知去向。</p>

星子四脚朝天摔下台去,辰旦再也无法忍耐,霍然站起,袍袖一拂,噌噌下了点将台,大步回到中军大帐。还剩下最后一项兵法笔试,辰旦无心再去监考,只在大帐中咬牙闷坐,长久以来积压的怒火充塞胸中,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整个人都似要爆炸。</p>

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兵部尚书流源抱了兵法的答卷进来。辰旦一瞥,果然星子的答卷是在最上面,翻开瞟了一眼,终于怒不可遏,火山岩浆汹涌喷出:“那畜生呢?叫他进来!”</p>

流源应声“是”,又战战兢兢地问道:“陛下,那这先锋的人选?”原定的是比试之后,即由皇帝御笔圈选武举头名为大军先锋,拜将授印,晓谕三军。本来兵部将任命星子的文书都草拟好了,只等皇帝盖上玉玺即可,哪知今日变故突起?现营中全军上下都等着钦定先锋人选,流源虽知皇帝盛怒,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请皇帝示下。</p>

“滚!全都滚出去!”辰旦重重一拍御案,如狮虎咆哮山林。</p>

星子从设为考场的营帐中出来时,已是薄暮时分。遥望天边,夕阳收去了最后一缕余辉,绚烂的晚霞一丝一缕散尽于蒙蒙如烟的荒茫暮霭之中,营帐中火把次第燃起,星星点点,似天上银河落入凡间,明亮的灯火却挡不住旷野朔风彻骨的寒意……</p>

星子行至中军大帐前,差点与低头急急退出的兵部尚书撞个满怀。兵部尚书流源抬头见是星子,面色灰败,嘴角抽搐了几下,好容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下来得正好,圣上正传殿下呢!”</p>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星子从容不迫地拱手致谢,上前掀开中军大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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