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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猫嚎夜惊魂

“姐,你笔记本呢,借我打会儿游戏呗。”全然不把容菲的拒绝当回事,容玥环顾一圈,见开机电脑放在床上,说着就走了过去。

“不行!”容菲看着正专心用着电脑的沈谦,猛的一个扎子就冲了过去,也不管沈谦双手还在敲键盘,啪的就给合上了。眼角瞥着沈谦的双手化作一缕薄雾自缝隙缩出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咽了下口水,不禁庆幸这幸好是双鬼手。

容玥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瞬间有些嘴角抽搐,“姐,你这电脑上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不然咋这么做贼心虚的样子呢?”

“滚!”容菲佯怒的一脚轻踹了过去,“你房里有台式,跑我这抢啥,回你自己屋折腾去。”

“我不。”容玥下巴一抬,犟上了,“我今晚非炸了那可恶的猫不可,你要不想一起就睡你的觉,我自己来一样。”

容菲没辙了,只得求救的看向沈谦。

沈谦看了眼被合上的电脑,也不打开,双臂环胸的往靠背上一靠,“她见不到那猫的。”

“为什么?”容菲眼神询问。

“因为……”沈谦眯眼坏笑,“她打不开窗户。”

容菲瞬间秒懂,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让小玥赖她屋里啊,尽管小玥看不到沈谦,可……还是很别扭好伐?

“姐,齁冷的,你也别站着了,赶紧钻被窝吧。”容菲将手机设好闹铃,说着把枕头往床上一扔,好巧不巧直接拍在了沈谦脸上。

容菲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小玥!”眼看着容玥就要一屁墩坐到沈谦的怀里,忙大声叫住她,“你不能睡这!”

容玥一脸茫然的看着容菲,实在不明白她这么着急为哪般。

“那个……”容菲瞥了脸色阴沉的沈谦一眼,犹豫再三,“你,嗯……你姐夫在。”

“啊?”容玥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容菲的话头皮当即一绷,“呃……在,在哪里?”心里却揣测着,是不是她姐故意吓唬自己。

容菲瞥了她扔下的枕头一眼,“你刚扔枕头,砸你姐夫脸上了。”

“姐,就算你不想我和你睡,也不至于搬这借口吓唬人吧?”容玥眼睛滴溜瞥了眼身后,恶寒的抽了抽嘴角。

“你觉得呢?”容菲不置可否的纵了纵肩。

容玥盯着人容菲的表情打量了半天,确定她姐真的不是吓唬她,当即后背就开始漏凉风,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床铺拱手就是一揖。

“鬼姐夫,妹子我不是有心的,莫怪莫怪哈。”

这时容玥才注意到,那笔记本底盘离床面其实隔着起码一腿厚的距离,吓得喉咙咯喽一哽,当即整个斯巴达了。

容菲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拉她一把,“小玥,回房去吧。”

容玥给这一拉骇然回神,枕头都不要,白着脸转身就冲出了房门。

“你干嘛吓她?”见沈谦挥手关上房门,容菲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吓她的是你,我可什么都没做。”沈谦挑着眉好不无辜。

接下去的一连几天,容玥见到容菲都是贴着墙根儿走,这感觉,别提多操蛋了。

“小玥。”眼看着两人在门口撞个正着,容玥迅速一个闪身贴着门框,容菲终于憋不住了,“你这干嘛呢?躲你姐跟躲瘟神一样,我有那么令你憎恶么?”

“屁。”容玥白了容菲一眼,行为虽然露怯,语气却横,“你知道我不是躲你。”

容菲无奈,“那你现在是在干嘛,显摆你这堪比贴膜的身板儿?”

“那个……”容玥挺了挺背脊,“我姐夫在不?”

“我说,沈谦每天同咱们一桌吃饭,也没见你有反应啊,你现在才害怕,反射弧会不会太长?”容菲眼带鄙视,“再说,你丫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

“我之前也没拿枕头砸他脸啊。”容玥小声嘀咕,“而且后来我仔细一想,艾玛,要不是你拦的快,我特么差一点就钻姐夫怀里了。”

容菲简直被她气笑了,“我真想抽你。”

“姐……”

“得嘞,你别怂了。”容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把拽住容玥的胳膊,“他不在,就算在你也用不着害怕,你都叫他姐夫了。”

容玥紧绷的脊背这才放松了下来,情绪一整,忽然坏笑着挑了挑眉,“嘿姐,你和姐夫真那啥那啥了。”

容菲啪的一巴掌甩她胳膊上,“要不你去我房间问你姐夫?”

“靠,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胆气复活的容玥瞪了容菲一眼,开始说教,“小姨子问姐夫那种事,你觉得合适?脑子被门夹了吧?”

容菲斜睨着她不做声。

“我思想真没邪恶。”容玥不自在的抬手撸了撸鼻头,“我就是觉得吧,这前后落差太大了。”

容菲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

“你还记得三朝回门吧,你那时脸色鬼样,一看就是被那玩意儿损了阳气。”容玥说着打量起容菲的脸色,“可你现在,脸色红润,如果你们照样那啥那啥,难道那鬼终于有了你是他媳妇儿的觉悟,不损你阳气了?”

容菲也想起一开始和沈谦在一起的精神状态,“我觉得,应该是曾道士的阳木屑子起了作用吧。”

“也有可能。”容玥倒是没有深究,附和的点了点头,也不继续堵门口了,随即就要往里走。

“你干嘛去?”容菲看着她背影纳闷儿,这时候应该在店里帮衬才对吧?

“今天生意冷清,反正也没事做,我进屋打会儿游戏去。”容玥纵了纵肩。

想到哪天晚上沈谦打游戏时说的话,容菲嘴角抽了抽,一低眼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翠竹筒子,不禁好奇道,“你手上是啥?”

“牛眼泪。”容玥也不隐瞒,“不是说在眼皮上抹这个可以看见那东西么,所以我就弄了点来试试。”

“你不是害怕么?”

“好奇嘛。”

容菲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妹的思维,果然非常人能搭线理解。

就算生意冷清,也不能都躲屋里。容菲摇了摇头,径自走了出去。

容妈正在一边织毛衣一边和二姨闲坐着唠嗑,见容菲出来眼皮都没撩,只顾着压低声音问二姨,“这事儿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二姨也织着毛衣,说着干脆停下动作,“吴达那个二椅子早几天就在那嚷嚷,说他不怕邪,就要逮那猫红烧,大家还以为他吹牛呢,结果没想到还真干了,天不见亮被人发现晕倒在砂石厂附近的泥坑里,弄醒后就一直胡言乱语,说猫是鬼。”

“猫是鬼?”容菲在一旁听得心惊,忍不住上前插了句嘴。

“那吴达说那猫冲他龇牙的时候满嘴喷血,脑袋扁得跟纸样,眼睛都爆了一只,身上还粘着脑浆和鲜血,浑身都绿油油的,冲他一扑,他就人事不省了。”光是转述吴达的形容,二姨就浑身冒鸡皮。

容菲却愕然怔住了,脑子里乍然闪过新菜市那只被轧死的黑猫。

“菲菲?”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容妈关切的喊了一声。

“妈,既然没啥事,那我回屋了啊。”说完也不等容妈回答,容菲转身朝屋里走去。

吴达撞见的那只黑猫为何会和菜市惨死那只那么相似?而且,究竟是为什么,猫嚎每次都会到砂石厂戛然而止?

容菲满心疑问,觉得应该亲自去砂石厂看看,可她不想贸然去,有沈谦陪着才能安心。

刚到房间门口,就赶上沈谦出门。

“你要出去?”容菲愣了一下。

“走吧,出去走走。”沈谦温润一笑。

尽管有些不明所以,但容菲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她找沈谦也是想出去一趟的。

和容妈打了声招呼,两人便出了门。

“我们这是去哪?”

“陪你去孟德才的砂石厂。”

一出门,沈谦便无所顾忌的握住了容菲的手,两人并肩紧挨走着,就算十指相扣,在外人看来也不显突兀。说话间,便已然带着容菲拐进了下河坝的巷子。

“沈谦,你笃定孟德才买不下四合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一开始孟德才器材铺失火,容菲还怀疑过沈谦,后来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小菲,你看那边。”沈谦没有回答容菲的问题,而是伸手指了指前方。

容菲循着看着,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砂石厂附近,而沈谦要她看的,正是孟德才在砂石厂的那套楼房。

黑气!

容菲惊愕不已的瞪着那萦绕楼房上空的黑雾气体,一瞬间只觉四肢发凉。这样的场景,几乎和张平家见到的一模一样!

仔细看又有所不同,孟德才的这楼房只要黑气,但没有黑影子。

容菲不解的看向沈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除了黑气,还看出什么了吗?”沈谦不答反问。

还有?

容菲不解的皱了皱眉,再次转头看去。看了许久她除了黑气也没看出什么别的异样来,正当她想直接问沈谦的时候,却忽然眼眸一眯。

“猫形?”黑气虽然浮动不稳,但各个角度仔仔细细看,确实隐约可见猫的雏形,“这么说,半夜嚎叫的猫还真是……”想到容玥差点点爆竹炸猫,容菲就禁不住冷汗。

“新菜市那只黑猫,就是被孟德才儿子的摩托给轧死的。”沈谦一语道出玄机,却是眯眼望着那黑气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是说……”

“嗯。”不等容菲说完,沈谦就点了点头。

“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几十年的怪事加起来,也没有这短短几个月的多。”容菲默了好一会儿,才唏嘘出声,“有种感觉,这些事情,并非偶然那么简单。”

沈谦惊讶的看向她。

容菲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错开眼,“沈谦,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尽管并没有牵连我多少,可我这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安,你也别笑话我杞人忧天,女人的神经直觉就是这么无厘头,我也没办法。”

沈谦想说,这些事儿还真就和你息息相关,可眼眸沉了沉,还是别开了眼。

“黑猫本来就是幽冥物,死得惨,那人还闷不吭声跑了,自然煞气就重。”沈谦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容菲,“别说这孟德才家不安宁,就是当时有牵连的多少都会受点影响。”

“这么说,那张平也不过如此嘛。”容菲笑笑,这话题不知怎的就拐了个弯儿。

沈谦挑眉看向她,显然也意外这话题怎么突然就扯上张平了。

“他拾缀孟德才购买四合院,却没算到黑猫这茬,看来什么有名阴阳先生,不过都是人们夸大其词,虚头巴脑的名声。”或者是爱屋及乌吧,尽管容菲挺忌惮那四合院的,可看得出来沈谦很重视,也就自然而然对那地方出卖的事情生出些抵触情绪来,加上这事儿还和张平有关,直觉就是这猥琐神棍居心叵测。

爱屋及乌……

这词刚蹦出来容菲就愣了。

爱?爱上沈谦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仔细一回想,还真想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她心里很清楚,看到沈谦难过自己也会难过,被他抱着会脸红,被他温柔的眼神缠裹会觉得幸福,甚至这么一回想,记忆里印象最深刻居然是滚床单!

容菲瞬间囧了,艾玛,难道还真应了句俗话,爱特么还真是给做出来的?!

其实说白了,爱,就是这么细水流长磨合出来的,只是当事人不自知而已。

两人从河坝出来,也没有急着回家,难得有个清闲,干脆就手牵手闲逛起来。

这镇子九街十八巷,听着迂回,只要不路痴,逛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古玩儿一条街,其实相处久了,容菲多少还是知道些沈谦的习惯,这人除了是戏痴,最大的爱好就是古玩儿了。不说别的,单是他当初给自己那些聘礼,随便哪件拿出来都挺值钱的。

“这真是五帝钱?”

两人正走着,忽然就听到旁边一家古玩收藏铺子传出孟德才的声音。循声看去,就见孟德才一手捏着个铜钱翻来覆去的和老板磨叽呢。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停了下来。

“哎哟孟老板儿,这还能有假啊?”古玩收藏铺子的老板姓肖,是个四十多岁的方脸大汉,一听孟德才这话当即叼着根烟和他急眼嘚嘣儿,“你看哈,这上面可都刻着字呢,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这五帝一个不少,你再看这字体,这陈色……怎么说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老肖还能蒙你不成?”

孟德才也不搭理老肖,继续在那一个个捏着翻来覆去的辨认。说实在的,古玩儿这东西,不是行家,还真没几个能看进眼儿的,还不都是老板怎么掰扯怎么听。

“这五帝钱镇宅辟邪最好了。”老肖见孟德才犹豫,再接再厉,“海子那事儿我也听说了,说是半夜上厕所被镜子里的猫鬼给邪了,这会儿还昏迷不醒不是,你把这五帝钱带回去保准驱邪避凶,药到病除。”

海子,孟小海,也就是孟德才的独生子,十六七岁正是疯玩儿的年纪,不学无术,没考驾驶证就整天骑个摩托车瞎飚,出了事儿反正有老子兜着。

要说这小子也倒霉,疯玩儿这么些年也没出个啥事儿,可这谁想到轧死只猫就招来这么个晦气。自从那晚上在厕所尖叫昏厥后就没醒过来,看医生没病,就脖子大动脉那有被猫挠的血痕子,找神婆神棍,都说是被猫鬼邪了,可就是怎么也折腾不醒,说到底,这会儿跑来收藏铺子买这个,也是病急乱投医,没得办法。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孟家掩得好,外边没几人知道的,这老肖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自己儿子和孟小海是同学,多少知道那么点内幕。

孟德才是个好面子的人,被老肖这么一说脸上多少露出点不快,“你这五帝钱咋卖?”

“我们家肖逸和海子还是同学呢,念着孩子这么层关系怎么也不能赚你这钱,五百块,就本钱。”老肖呵呵一笑,偷摸着比出五根手指,那贼乎劲儿,真怕被人得知内幕似的。

孟德才面无表情的睃他一眼,甩下五百块拿了五帝钱就走。都是生意人,这点噱头都懂,什么念着关系收本钱,糊弄白痴的。

“那五帝钱是真品不?”等孟德才走远了,容菲才拉拉身边的沈谦,压低声音问道。

沈谦不置一词,笑着摇了摇头。

所谓五帝钱的真假,不言而喻。

容菲眨了眨眼,低声唏嘘,“这孟德才还真是家宅不宁啊。”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沈谦不屑的勾了勾唇,拉着容菲继续往前走,“孟德才这人财大气粗,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养混混打手,没少仗势欺人,他儿子这事儿,算是给他捅了个马蜂窝,这人的运势基本走到头了。”

容菲点点头,这话确实没错,孟德才向来一身铜臭狗眼看人,街里相邻的关系也不亲近,就火烧铺子那事儿,要不是波及別家,估计就是给烧成废墟都没人愿意站出来帮忙的。就这件事儿,背地里不少人看笑话呢,都嘀咕他破财活该,缺德事干多了。

“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要不然也不会断言孟德才买不成四合院。

“猫嚎出现的第一晚我就知道是冲着孟家去的。”沈谦点点头,没有说,其实容菲他们那天晚上遇到的黑猫就是那玩意儿,“那事儿你也在场,多少是沾染了些怨气,给你的舍利子千万别丢了知道么?”

听沈谦这么一说,容菲当即紧张了,“小玥也在场呢,那……”

“她没事。”沈谦冲她安抚的笑了笑,“碰上这种事儿,多是火焰低运势极差的。”

“那我就放心了。”容菲拍了拍胸口,“其实那黑猫死得真的挺惨,我当时回头看了一眼,就被那死不瞑目的惨劲儿震得狠狠一个寒噤,那感觉,特别瘆人。”

“你当时就不该回头。”沈谦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避远远的,就算遇上了,也别瞎看。”

“哦。”容菲有些后怕,“那照你这么说,那猫不会找上我来吧?”

“有我呢。”沈谦亲昵的弹了容菲脑门儿一下,“你只管记着把舍利子随身携带就是了。”那猫第一晚上就找上门了,可不是多亏了那舍利子么,加上自己,那猫才放弃的。

一开始沈谦还怀疑过又是梁景晨搞的鬼,后来查证才发现没有关系,说来这猫还阴差阳错坏了姓梁的一桩阴谋呢,拾缀孟德才购买四合院,这主意,他可不认为真是张平的意思。不过仔细琢磨,这张平能和梁景晨扯上关系,莫不是这混蛋就在卫家村?

“沈谦?”容菲走着走着被突兀停下的沈谦带得一个跟跄,不禁狐疑的转头瞅他,“你想什么呢?”

“呵……没什么。”回过神,沈谦摇了摇头。

经过收藏铺子的时候,沈谦却再次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容菲一眼就看到收藏铺子玻璃橱柜里那锈迹斑驳的留声机,“你看上那留声机了?”

“只是挺意外。”沈谦摇了摇头,眸色怀念却内敛,“走吧。”

可不是意外么,留声机这玩意儿,容菲也就电视剧里见到过,没想到这小小的收藏铺子居然还能有。

最后望了一眼,容菲垂了垂眼眸,这才跟着沈谦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晚上,趁着沈谦有事出门不在,容菲第一件事就是翻出自己的压箱存折。

存折上的钱都是压岁钱存起来的,在家帮衬虽说没有像外面打工那样拿工资,可父母念着孩子一天天大了需要用钱,每年给的压岁钱都挺丰厚的。容玥忠于生活享受,钱大手大脚,容菲却恰恰相反,从小到大,她有个习惯,那就是存钱,小时候几毛一块的,大了就几十上百的,存成了习惯,钱拿着都有种不会的感觉,就干脆开户自己给存起来了。

这钱是十几岁读书那会儿开始存的,并没多少,数来数去也就掐着两万的边儿。

容菲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戳着存折上的零发呆。那留声机是古董了,估计不便宜,也不知道这点钱够不够?

正琢磨着呢,房门就被急促的叩响了。

容菲蓦地一惊,跳下床就跑去把门给拉开了。

开门就见容妈搀扶着冷汗涔涔脸色惨白正弯腰捂住腹部的容玥,不禁骇了一跳。

“妈,小玥这是咋了?”该不会是给那猫缠上了吧?可沈谦都说了小玥没事的!容菲一脸紧张的盯着容玥,声音都颤抖了。

“肚子疼,上吐下泻,估计是吃饭肚子了。”容妈一手撑着身子不停下滑的容玥,一手拿着手电,“你爸这两天有点感冒,组装一整天家具也累就别吵醒他了,你给妈帮把手,小玥这样忒沉,我一只手架不住。”

“好。”容菲当即回屋换好衣服,一手架住容玥胳膊,一手接过手电,和容妈一起搀扶着就往外走,“好端端的咋就吃坏肚子里,晚饭都是那些,应该不至于吃坏肚子啊?”

容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容玥一眼,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还不是嘴馋闹的,大冬天吃那油腻腻的冷猪蹄就算了,还喝矿泉水!”

到医院一检查,还真是嘴馋闹的,躺床上输液呢,就走肚跑了四五趟厕所,直接把人给跑虚脱了。

“妈你回去吧,小玥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液体输了大半,容玥的肚子总算消停了,人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容菲见没什么事,就开口让容妈回去。

“回去啥啊。”容妈拉来张椅子坐在床边,“都是女人家家的走夜路不安全,等你妹输完液体差不多也快天亮了,咱们就天亮一起回去吧。”

容菲想想也是,便没再多说什么。

“菲菲,旁边还有空床位,你上去睡吧,你妹我看着。”容妈指了指容菲身后的病床。

“没事妈,我看着,你睡吧。”容菲摇摇头,怎么可能自己睡觉让老妈守着呢,那也太不孝了。

“赶紧的,穿这么少可别感冒了。”容菲打小体质就不如容玥,最容易伤风感冒了,所以相较之下,容妈也稍微多偏心她一点。

“你把你外套给我就行了。”容菲还是不干。

“睡你的,再磨叽我抽你。”说不听,容妈直接瞪眼儿了。

容菲还想拒绝,却张嘴就是一个喷嚏。再看容妈不容置喙蛮横的眼神,瞬间焉巴了。

“那我睡会儿起来换你。”

见容妈点了点头,容菲这才脱了外套躺到了空置的病床上。

“喵嗷——!”

刚盖上被子,病房外的走廊上就骤然响起一声惨厉的猫嚎。

容菲给惊得当即挺身坐起,下意识朝容妈看去,却见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别出声。抱着被子有些发愣,抬手看了看腕子,确定舍利子带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没躺下呢,又是一声猫嚎,那撕裂般的惨厉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容菲看了眼昏睡着的容玥,就把目光定在了紧闭的房门上,开始心绪不宁。

容妈的脸色也不比容菲好多少,这几天都在传半夜的猫嚎多么邪门儿,心里都忌讳着呢。况且这向来是追着街嚎的声音,突然跑到了医院,确实无法不让人心里惊悚。

“喵嗷——!”

又是一声猫嚎,母女俩都条件反射的挺僵了背脊,就剩下眼珠子滴溜交流了。

咋的呢?这猫今晚咋还就在这病房外头嚎了呢?该不会是……

只要想着这个可能,母女俩都心有戚戚焉的浑然一个寒噤。

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什么东西大力撞得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容菲跳下床就冲到了容妈身边。

就在母女俩都神经紧绷到极致之际,门外却突兀响起一道女人的惊呼。

“哎哟海子,你这刚醒来咋又晕倒了啊?医生!快来人啊!”

女人喊声未落,走廊上很快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噪杂没多会儿就恢复了平静,猫嚎也没再响起。母女俩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门外的是孟德才的妻儿。

这孟德才下午才买五帝钱,晚上这孟小海就醒了?

容菲还真是挺意外的。真有这么灵,难道说那五帝钱是真的?

母女俩又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确定真的安静了,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行了,去睡吧。”良久,容妈才冲容菲支了支下巴道。

容菲刚才起得急,都没来得及穿外套,这会儿神经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冷,也不矫情,哆嗦着就钻进了被窝。

迷迷糊糊的,容菲并没有睡沉,听到房门咔哒一声轻响,还以为是容妈要出去呢,虚睁开眼缝却见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容玥的病床边,一会儿伸手探探额头,一会儿掖掖被角。正纳闷儿呢,眼一转,就见门上穿进来一个穿着中山服的男人。

脑子嗡的一下,容菲心头骇然就是一震,条件反射的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不是习以为常了,也不怎么觉得害怕,倒是很平静的眼睁睁看着男人飘到自己床边,然后在床头背朝着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

男人很安静,坐在她床边就不动了,面朝向门口的方向。可就是这种安静,容菲也浑身僵硬得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心里很清楚,这又是遇到鬼压床了。

这时候,容菲很想她妈能走过来狠狠敲她一脑袋或者推拉一把,可也只能在心里呐喊了。怕不怎么怕,可这浑身动不了的滋味儿也太不得劲儿了!沈谦不是说有舍利子辟邪吗?那这鬼压床又是怎么回事啊喂?!

身体动不了,就只能靠意志战胜。

容菲出了一身毛汗才挣脱了束缚,她这手指刚动,床边坐着的男人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儿,快得都让人看不清是怎么消失的。要不是她确定自己眼睛没闭严实,都要怀疑刚刚那是在做梦了。

缓缓的吐出口气,容菲正要闭眼,就见沈谦穿门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看见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嘴唇也鲜红的异常,跟一口气吞了几百个野山椒似的,走得近了,更是能隐约嗅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

仗着自己是鬼魂,沈谦毫不顾忌的直接就钻进了容菲的被窝,将她牢牢的圈抱在怀里。

容妈在呢,容菲也不能开口问他,只能伸手擦掉他嘴角的血迹,然后伸到他眼前。

“你嘴角怎么会有血?你干什么了?”容菲挑着眉,眼神问他。

沈谦抿了抿唇,略微迟疑,“我之前说有事,就是去医院血库了,我是煞鬼,只有生血补给才能增加法力,可我不想抓牲畜造杀孽,就选了这么个办法。”眉头略微皱着,眼底藏着懊恼,怎么就这么大意,嘴角带着血迹都不自觉?

听到沈谦的解释,容菲脑子本能的滞了一下,被脑补出来的喝血画面悚得一个寒噤。

“怕了?”沈谦抬手抚摸着容菲有些发白的脸。

容菲摇摇头,心道,“血库的血都是治病救人的,你这么……”

“我每次都是一袋血里取一点。”沈谦温柔的亲了亲容菲眨动的眼睑,声音低回,“相信我小菲,我是不会做那种害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我信你。”容菲埋头在沈谦胸口蹭了蹭,“你这样很辛苦吧?你不想造杀孽,其实我们可以去集市上买的,鸡血鸭血猪血都是生血,应该也可以的吧,咱们不自己动手,钱买现成的。”

沈谦一愣,这个他还真没想到,于是开心的点了点头,“好,就照你的办。”

“对了。”容菲抬起头看向沈谦,“刚才我鬼压床了。”

沈谦想到在门口碰上的一幕,了然的点点头,“之前这张病床上死过人,今儿正好是那人的头七呢,他是在这里咽的气,所以是从这里出来,然后才是回家。”

“可是,你不是说舍利子带着没事吗?”容菲浑身齁冷,感觉骨头缝都冒着凉气,想着身下这床刚死过人不久,身上就跟有恶心的虫子再爬似的。

“鬼差护着呢。”沈谦安抚的亲了亲容菲纠结的眉心,“他是不是离着远远的也不看你?”

容菲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你也听说过吧,撞到亡者头七,火焰低的人都得走魂,你是带着舍利子才没事的。”沈谦手在容菲身上一通揩油,可碍于丈母娘在,也只能过过手瘾了,“挺晚了,别纠结那些,我陪着你,睡吧,一会儿还得换妈休息呢。”

容菲点了点头,埋在沈谦怀里,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睡了。

只是她睡得挺安心的,却并不安稳,刚睡沉呢就开始做起了噩梦。

梦里也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就被一名黑衣男人追。那男人没怎么着呢,她就给吓得拼命的跑,可不管她怎么跑,往哪里跑,那男人就是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在容菲感觉走投无路之际,猛地就被人给一把拽进了一间昏暗的小屋。

“有外婆呢,小菲别怕,你乖乖呆在这里,别出声。”

容菲闻声转头,果然看到自己的外婆站在身侧,穿着黑衣戴着黑帽,手里还端着木鱼,一身道姑装束,可那身黑衣给人的感觉,又很像死人入殓时穿的寿衣。

外婆也不知从哪里拉来张长条凳,就把容菲摁凳子上坐着了。

尽管房门关着,容菲也没趴门缝子看,但她就是清楚的感觉到黑衣男人正在外边来来回回的蹩摸着转悠,心下紧张的很,不由得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节奏。

外婆干皮包骨的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小菲别怕,外婆在呢。”

容菲僵硬的点点头,其实潜意识里,她很清楚,外婆是死了的,可面对着亲人,心里却只感到踏实,并没有害怕,倒是门外转悠的黑衣男人,让她清楚的感觉到危险。

明明是在外婆的小屋呆着,不知怎的,画面一转容菲就站在了一座宫殿门外,除了宫殿看得清楚,四周都是黑糊糊的。

门匾上书着三个烫金大字,繁体字不是繁体字,甲骨文不像甲骨文,反正容菲眯着眼瞅了半天,愣是一个不认识。仔细瞅瞅,倒是和曾道士画符的那些文字挺神似的。

镶嵌着亮闪铆钉的朱漆大门敞开着,门口依次排队着两女一男,女的年过中年的样子,男的也就十几岁,怎么看怎么眼熟。令容菲奇怪的是,人家都排着队呢,她居然是站在旁边的,就像是瞅稀奇的东瞅瞅西看看也没人管。

门口的稀奇看得差不多了,容菲自然而然的就进了门去。

入眼的却是一个阴森诡异的大堂,四周摆满了各种刑具,中间还有个硕大的火炉,炉子上是一口咕噜冒泡的油锅。而堂上是一张铺着字符黄稠的长方形案桌,案桌后一坐一站着两古装男人,坐着那个一身符文黑袍,头上戴着冕冠,右手搭在一块玄铁似的惊堂木上,站着的那人亦是一身符文黑袍,只是衣着装束相对轻便普通,手上拿着一本鎏金册子,续着胡子看不出年龄,就是凶眉戾眸的挺吓人。

还不等容菲回过味儿来,就见坐着那人砰的一拍惊堂木,身边有人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扭头看去,正是刚在门口排队的男孩儿。

“堂下可是牛佛镇顺河街孟小海?”那人胡子一抖,就是气吞山河的一喝,惊得人狠狠抖三抖。

孟小海?

容菲蹙眉蹩摸着,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可就是一时回想不起来。

“是。”身边响起木讷低回的男声。

“对于生前劣行,你可认罪?”气吞山河的喝声再次响起,那气魄,足足绕梁三圈。

“我……”孟小海木讷了很久,却回答不上来。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油锅伺候!”

容菲被喝得狠狠一抖。

油锅?生前?这特么是什么地方啊?

听着油锅咕噜噜的声响,容菲吓得腿软,顾不得摸清状况,扑通就跪在了孟小海身侧,对着堂上人咚咚就是几个响头。

堂上两人似乎被她这一出搞得有些懵,怔怔的看着她半天没反应。

容菲也不等人发问,自己就报上家门姓名开始老实交代,“大人,我原籍瓦市镇老豆村人,姓名容菲,家里有父母和妹妹,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是初中的时候和同学架秧子欺负过一残疾女同学,我老实交代,您可千万别让我下油锅啊!”

她这一通鬼哭狼嚎,堂上的人总算回过神来,喝问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容菲哭嚎嘎嘣一下戛然而止,睁大着泪汪汪的惊惧大眼茫然的看着堂上的人。

“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堂上那人也不等她回话,砰的一拍惊堂木大喝道。

容菲给吓得浑身一颤,啥也顾不上了,连滚带爬的起身就往门外跑。

就听身后道,“你去送她一程。”

容菲冲出门,一眼就看到脚下悬浮在黑暗虚空木板不像木板铁板不像铁板的串链板桥,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人身牛头的家伙跟了出来,都没反应过来该害怕,就给推搡到了桥中央,没等站稳呢,就见那人猛的一跺脚。

容菲也不知是下坠还是上升,就蓦地整个腾空飞了起来。

“啊——!”

容菲惊叫一声坐起身,直眼傻瞪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床上。

容玥早就输完液体了,容妈正挤在她床上小睡呢,被容菲这声惊叫吓得差点滚床下。

“怎么了菲菲,做噩梦了?”堪堪稳住身子,容妈撑起身关切的问道。

容菲眼珠子慢半拍的转了转,“嗯。”

静默了老半天,直到被沈谦搂进怀里安抚的拍着背,容菲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来。她好像,梦去阎王殿了……

而且,还梦到孟小海了?

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被噩梦惊得没了睡意,容菲干脆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上,被冻得一个激灵,昏沉沉的脑子总算舒坦了些。

“嘿嘿嘿……”

容菲正用冷水拍着脸呢,身后突然就响起一声阴阳怪气的桀桀嘿笑,说是笑,其实听着更像是嘿嘿哈气。那仿似被砂纸磨过的嗓子震得人头皮发麻。

掬着水的手一抖,下意识的抬眼看镜子,就见一浑身邋遢蓬头垢面的干瘪老婆子站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龇着黑豁牙黪黪诡笑。

那浑浊的眼神怨毒阴黪,只是一眼,容菲就猛抽一口凉气,盯着镜子里的人,四肢发冷浑身僵硬。

我擦,大清早的……

容菲一动不动,真吓得不轻,以为是鬼呢,直到有人来上厕所,经过老婆子身边嫌弃的捂着口鼻嘟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特么白吓她一身毛汗。

这么看来,是个神经不大正常的疯老太。不过就算这样,被这么个疯子咧咧瞪着,还是瘆的慌。

就着袖子三两下忽撸掉脸上的水渍,容菲片刻不在逗留,转身就走出卫生间。疯老太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可就是走出老远呢,回头去看,都还豁牙咧嘴的瞪着容菲背影骂,叽里咕噜也听不清都在骂些什么。

直到快步回了病房,容菲才松了口气,总觉得被那疯婆子瞪得浑身发毛。也不知道这医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跑个疯子进来也没人管。

“你这噩梦还没缓过劲儿呢?”容妈看着容菲惨白的脸有些皱眉。什么噩梦能把人吓这样啊,走一圈儿还眼直脸白的?

“给冷水冻得。”容菲摇了摇头,径自走到容玥的病床前,“小玥还在睡呢?”

“昨晚拉得都快脱水了,从小到大,还没见她这么折腾过,等她睡吧,睡醒了咱们再回去。”容妈也起床了,给容玥掖了掖被子,拉过凳子就坐在了床边。

容菲进门的仓促,房门都没顾上关严。沈谦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瞪着容菲骂骂咧咧的疯婆子,当即就明白容菲惨白的脸色是怎么回事了。

也不知道那疯婆子是不是看到沈谦了,对上他的视线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嘎嘎的。

疯婆子笑得声音很大,母女俩齐齐转头望去,随即都皱了眉头。

这疯子眼底的疯狂和敌意,令容菲有些犯怂。

“这不是新菜市张鱼贩的婆婆么?”容妈皱着眉瞅瞅门外又瞅瞅容菲,“她好像是在骂你呢,你咋招惹她了?”

“我哪招惹她啊。”容菲冤枉极了,“我在卫生间洗脸呢,她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身后吓我一跳,然后就一直在那追着我骂咧,叽里咕噜也听不懂她都在嘚嘣儿些什么。”

“这婆子年轻的时候还是镇上有名的神婆呢,帮人下阴什么都干,就是敲竹杠特厉害。”容妈认得这婆子,也就顺口聊开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只要给钱多,她都接,做那行折损大,中年丧父,晚年丧子,就疯了,儿媳妇领着孩子改嫁,虽然就近照顾着老人的生活,其实也就给个温饱,一间破漏房里窝着,比垃圾场好不了多少,常年就养着一只黑猫作伴,说来也怪凄凉可怜的。”

容妈的话音落下,那疯婆子笑得更大声了。吧唧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笑得浑身抽抽,就差满地打滚了。

容妈看她这样子,满脸同情的摇了摇头。

倒是容菲听到黑猫,神经蓦地就抻紧了。

张鱼贩?黑猫?不会就是那一只吧?

想到这种可能,容菲缩了缩肩膀,那诡谲的嘎笑直掀头皮,惊悚发麻。

沈谦面无表情的睇了疯婆子一眼,随即就飘身站到了容菲身侧,手中一把红色油纸伞将两人完全笼罩其中。

没人再搭理她,那疯婆子折腾一会儿也就消停离开了。

容玥早上八点多才醒,出院回家时,容爸都做成两桩生意了。

尽管昨晚拉得挺惨,容玥整个还是容光焕发的,根本不愿意进屋休息,直接就帮着忙起了生意,搬货上货,劲儿一点没受损。

容妈和容菲本来还挺担心她,见她这样也就放心了。

沈谦虽然不能明着关心小姨子,还是用自己的表达方式,暗中替容玥省掉不少力气。

“咦?”容菲正在搬床架上车呢,跑了两趟,明明记得还剩几根栓子的,可颠颠跑回来却发现,没有,“我这咋拉次肚子还把记忆拉萎了,我这栓子啥时候扛的咋都没印象呢?”挠挠头,一脸的茫然。邪门儿了,她今天已经丢三落四好几次了。

“行了,扛了就扛了吧,纠结啥呢。”容菲在一边看得真真儿的,什么记忆拉萎,根本就是沈谦趁人不注意给代劳的。再看自己英俊帅气帮着家人忙碌的鬼老公,真是怎么看怎么稀罕。

年关是生意的旺季期,时间越拉近,清闲的日子也就越少了。他们这一忙活起来,愣是到下午一两点才算消停,午饭都得押后吃。

又累又饿,但钱进腰包心里高兴。

等父女三人将最后一车要送的货装上车,容妈的饭也做好了。正招呼吃饭呢,就听河坝头噼里啪啦爆竹炸响起来。

还不等回过味儿,就听同街的郑大婶抻着脖子边张望边叨咕,“哎哟,这是死了!”

“谁死了?”还不待容菲问,容玥就抢凑过去八卦的问道。

“孟小海啊。”郑大婶扬扬下巴,“昨儿半夜抬回来的,医院抢救无效让回家等咽气呢,吊了这么长时间,那口气总算是咽下去了。”

这话说的,就像是多盼着人家儿子死似的。

容菲撇撇嘴,不动声色的将容玥给拉了回来。虽说那孟德才不会为人,可郑大婶也不是什么好人,完全就是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主,碗口大的蜡烛也只能照到前面不能照后头,谁知道谁最后怎么收场?

和容玥交换个眼色,姐妹俩转身就回屋吃饭去了。对于孟小海的死,容菲并没多大意外,因为昨晚那梦实在是真实得太诡异了,她就预感孟小海得出事儿,倒是没想到就这么去了。

送货都是容爸和容玥去,下午没什么生意,人就相对清闲了下来。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趁着沈谦呆在牌位里没出来,容菲干脆和容妈打了声招呼,揣上存折就偷摸去了之前那家古玩收藏铺子。

“肖老板,你这留声机看着挺旧的哈,没废吧?”在铺子柜台瞅了半天也不见人招呼,容菲干脆自己问了。

肖老板正在和人斗地主呢,听到声音瞭了容菲一眼,“我这可都是古董珍藏,旧就对了,咋的,你想买啊?”眼底都是玩笑,压根儿就没觉得容菲买得起。

“那你这留声机多少钱啊?”容菲装作随意的问道,揣在兜里的手却暗自捏紧了存折,“锈迹斑驳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就算不能用,那也有收藏价值,谁让它是古董呢。”肖老板咧歪着嘴,甩手就扔下一手牌,“双飞!”

“古董也有次第之分,我虽然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但是鉴宝节目还是有看的,一只古董青瓷,破损的和完整的价格可是天差地别的,都是古董,完好的可以几十万,破损的就值个几百上千。”

容菲话音落下,肖老板一圈牌也打完了,听容菲这么说觉得挺可乐,叼着根烟就走到了柜台边。

“我说菲娃子,你跑我这叨咕究竟是干嘛的?”

容菲直视着肖老板的玩味的眼睛,“我想买你这留声机,肖老板,你开个价吧。”

“哟?”肖老板乐得烟都差点滑溜出嘴,“还真想买啊?你有带钱吗?”

狗眼看人低!

容菲心里冷嗤,掏出存折啪的就拍在柜台上,手掌压着,“钱都在这呢,你开个价,只要价格合适,我就买。”

“那你觉得怎么才算合适?”肖老板瞥了容菲手下的存折本子一眼。

“好的有好价,坏的有坏的价。”容菲道。

肖老板愣了一下,笑了,“你还说对了,我这留声机还真是坏的,专门找人修了没修好,主要是现在这玩意儿早过时了,会修的没几个。”

“坏的我也买,那你给个公道价吧。”听到肖老板的话,容菲反而暗暗松了口气,要是好的,没准儿还真买不起,坏的又怎么样,反正对于沈谦,这个东西纪念的意义大过于使用。

“这么着吧,这个是民国时期的东西,要是完好无损的能值个好几十万的,既然这坏的,给你算这个数。”肖老板说着对容菲伸出一根食指。

容菲挑眉,“一千?”本来想说一百的,怕被骂。

“你开玩笑呢?”肖老板却当即变脸,“一万,没得商量,怎么着,买么?”

“你这拆了买废铁,一百都不值呢。”容菲嗤之以鼻,“就这锈迹斑驳的,哪怕是能使用,都顶多值个几万了不得了,真值几十万你还摆在柜台里,不早就拿去鉴宝节目挣大钱了?”

“嘿……”

“我就出一千,你爱卖不卖,大不了我去淘宝上买,这年头网上什么东西买不到,说不定还能便宜价买新的呢。”容菲也不啰嗦,说完就走。心里琢磨着,他要真不卖,回头上网看看网上有卖不,淘个仿古的也一样,要不是这个是沈谦一眼相中的,她还真不来做这个冤大头,一千买破铜烂铁,爸妈知道准挨抽。

“哎,算了,一千就一千,给你!”肖老板本来想着小姑娘好坑,可见容菲头也不回的走得飞快,连忙把人给叫住了。这留声机他收了好几年了,能卖一千是一千,再放置那就真成不值钱的废铁了。

容菲压了一百块,去银行取钱付款后就美滋滋的把留声机给抱到了手。正往家赶呢,迎面就和多日不见的万强碰了个正着。

容菲宝贝着怀里的留声机呢,眼看就给撞人身上,当即堪堪一个错身避开。却由于动作过猛,差点摔个仰八叉,是万强伸手拽着一条胳膊才给稳住了身形。

“菲菲,你这抱的啥呢?”病久初愈的人,声音都透着一股子沙哑的颓靡。

“留声机。”容菲将怀里的留声机抱稳了,这才上下打量起万强来,“看你精神还不错,病应该全好了吧?”尽管脸色稍显苍白,人也瘦了大一圈儿,不过眼神清亮看着就挺有神的。

“嗯,好了。”万强笑呵呵的点头。想起自己弥留之际的告白,抬手摸摸后脑勺,尴尬得有些找不到接下去的话题了,“那个……”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说点什么,却被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容菲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我妈,估计是有事儿,我先回去了,改天聊。”冲万强挥了挥手,容菲径自与他擦肩而过,随即接通了电话,“妈,嗯,田冲头送货啊?行,我马上就回来。”

古玩收藏街紧挨着草药街,就在容菲和万强说话的当口,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拐角的草药摊前,张平抄手蹲在墙角,冲着他俩的方向,阴诡的撇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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