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这才想起来,几乎跳脚,“怎么走了?我不是让她等我一会的吗?”
说完便是匆匆赶去了陶然居。
昨日陶然居死了人,老夫人又担忧手握巨资的李芸娘真的下了决心要与儿子和离,于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临到天快亮了才眯上眼睛。
刚睡了没多久,西门那边就有人禀告上来,夫人与大小姐收拾了箱笼从西门走了。
林妈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好叫醒了老夫人。
老夫人当下就气得从床上翻了起来。
一见到沈峰,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好好给她道歉,你倒是怎么跟她道歉的!”
“母亲,我又去跟她道歉的,可眉儿……她那边出了点事,所以我就先过去了。”沈峰道。
“她能有什么事?”
“她没了。”沈峰轻声说了一句。
老夫人半响明白沈峰说的没了是什么意思,沉下脸道,“没了就没了,她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她那么狠毒的人,对自己的孩子都下手的人,那是报应!如今,芸娘的事情才着急,你准备怎么办?”
“母亲您别担心,儿子这就去接了她们母女回来。”沈峰道。
“还不快去。”老夫人道。
“是,儿子这就走。”沈峰起身朝老夫人行了礼,然后出门吩咐人准备马车,去李宅。
到了李宅,沈峰才知道李芸娘并没有回李宅。
那守李宅的老仆人是一问三不知,沈峰只能气呼呼地回兴宁侯府。
老夫人听了沈峰的话,便道,“没有回,可能是带了宁丫头去了庄子上住去了,你先派人去李家城外的几处庄子看看是去了哪一处,让她在庄子上住两天,散散心也是好的,等过两天你再去接她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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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重的东西便让人送去了李宅,清宁与李芸娘只带了常用的衣物与用品,六辆马车出了侯府便直接出城,往东郊而去。
听得外面的喧哗声少了,清宁掀了帘子看了看城外的景色,收回了目光见得李芸娘蹙着眉头,说道,“母亲,您也别担心,会顺利的,父亲若不答应,我们就进宫求皇后娘娘。”
“再说,娘娘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最好是能自己解决的好,不到最后一步,李芸娘是没有打算去求皇后帮忙。
“嗯。”清宁点头,深以为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自己承担,自己解决,依靠别人,总会有靠不住的一日。
“娘。”清宁撒娇地搂住了李芸娘的手臂,兴致盎然地说道,“母亲,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陪你去江南府看看那些良田,若有时间我们去看看银矿与盐场,不过我们也不急,可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慢慢地看……”
“好。”李芸娘点头。
以后自己的产业都是要交给女儿的,能带女儿去看看,当然好。
“那我们是先去哪好呢?人称江南府人美,水美,风景美……。”清宁脸上闪着异样的光芒,兴致勃勃地与李芸娘说着从游记里看来的各地传闻。
直说得有些累了,才趴在李芸娘的腿上眯上了眼睛。
直到了午后,李芸娘一行人才抵达庄子上。
下了马车,清宁放眼望去。
远处连绵的山,漫山的黄叶,近处土地,院子大门口已经掉了叶子的大树。
一切熟悉如昔。
清宁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在这里住了三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比侯府还熟悉。
那三年,侯府对不管不问,庄子的出产每年大都交给了侯府,留下来的,庄子上的人要吃喝,所以,她与孙妈妈茶梅,玉簪便是自己也想办法养活自己。
出来迎接的人,笑容满面。
是清宁不熟悉的。
清宁往后看了看,几乎都是不熟悉的面孔。
前世没,她以为这庄子是侯府的。
这一世,在母亲教自己看帐,接触母亲名下的产业后,才知道这庄子是母亲的。
想来,前世自己被送过来的时候,庄子上母亲的人也是被清洗完了。
三进的院子,院子里的菊傲然开放。
因有伤,清宁坐了半天的马车,有些累,吃了饭,梳洗了一番,便是早早地睡了。
离开了侯府,清宁觉得呼吸都轻松了起来,脸上的巴掌印只留下淡淡的痕迹,额角的伤口渐渐愈合,沈峰在第三日的晌午带着亲随骑马到了庄子上。
李芸娘去了山上的白云庵。
于是清宁见了他。
“宁儿,你……,”沈峰见得清宁便歉意问道,“你的伤如何了?你与你母亲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清宁简单回道。
“今日我来接你们回府的,你母亲呢?”沈峰道。
“母亲去了白云庵。”清宁轻声回道。
“白云庵?你母亲去那里做什么?”沈峰脸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
“跟师太礼佛。”清宁抬眸看向沈峰说道,“父亲,母亲与我都很好,母亲已经下了决定了,她要与你和离,而我决定跟母亲一起离开。”
“胡闹!”沈峰沉下脸,“什么和离?你懂什么?你是我沈家的长女,是我沈家的血脉,离开?离开去哪?”
“我是什么都不懂。”清宁轻轻地说道,“可是我懂,我的父亲与一个外人陷害母亲,差点让母亲背上一个红杏出墙不安于室的淫荡之名,我的祖母半夜给我的母亲送三尺白绫,我的亲事有变的时候,我的父亲与祖母,巴不得让我给人做妾,还有,姨娘陷害母亲的时候,我的父亲不管青红皂白对母亲大打出手……”
“够了!”沈峰老脸涌了一丝红色,指着清宁,“你,子不言父过,你这个孽女!”
“难道我说错了吗?”清宁反问。
“你……。”沈峰涨红了脸,起身,“你跟你母亲说,住够了就自己回来,想和离?休想!”
清宁看着背影,嘴角勾了一丝笑。
休想吗?
等李芸娘回来,清宁便与李芸娘说了沈峰来的事情。
李芸娘对于沈峰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要和离确不是一件容易的是事,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翌日,顾焕又一次代替皇后年娘娘来探望李芸娘,拜见了李芸娘说了皇后娘娘的关心后,顾焕便给了清宁眼色。
清宁领他到了院子里,顾焕皱着眉头看了看清宁额角的伤,“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清宁笑着抚了抚额角。
“嗯。”顾焕展颜,目光里带了一丝凝重,“姑母的话我刚都带到了,姑母虽说是有什么事让你们尽管开口,不过我看得姑母的意思,劝和不劝分,她是希望你们回侯府的好。”
“我明白了。”清宁点头。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这京城里的传遍了,说兴宁侯宠妾灭妻,差点把唯一的嫡女给打死了。”顾焕看了眼清宁,轻松一笑,“今日见得了你,才放心,我还担心你父亲真对你下重手了呢!”
“到时候要你帮忙的话,我会说的。”清宁笑着点头。
“那我走了,你若是有事,就你丫头直接去顾府找我,我会交代门房的。”顾焕嘱咐说道。
“好。”清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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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额角上的伤结了疤,得了李芸娘许可,清宁这日吃了早饭便是带了茶梅与玉簪去白云庵。
朝阳灿烂,大地如同一副安静的画。
在白云庵的大门之处,站着一个挺拔隽秀的身影,长身玉立站在阳光下下,整个人如同融化在朝阳里的玉,柔软,清亮,温润。
昳丽隽秀的容颜,眼睛盛满了剪碎了阳光,璀璨琉璃。
清宁不自觉顿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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