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棒槌挠了挠头苦着脸道:“若是我知道,就去找冷小少主了!他就是为了避开我们,才消失的!”
薛宇风微微皱眉,有礼道:“多谢兄台!”
离开客栈,薛宇风和雪无尘一路沉默,依然漫无目的的走着。
许久后,雪无尘紧蹙眉宇,叹气问道:“你说她会去哪里呢?”
薛宇风一样无奈,叹气道:“你不知道,我自然也不会知道!”
········
贺门内,依然和平日一样,弟子习武,贺霸天在屋内窗口巡视他们·····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纤瘦的男子,他身着一件黑色锦绣图案金色包裹的镶边灰色长袍,乌黑的头发一半用翡翠钗和墨玉冠高高束起,一半如瀑布般散落在腰间。
狭长的丹凤眼阴鸷寒人,瞳孔为琥珀色,他手持一把银色的大刀,周身散发出森冷的寒气。
门卫颤颤抖抖的上前,询问道:“你是????是什么人?”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告诉你们门主,他想要的嗜血刀在此!”
门卫不敢多问什么,快速点头,急冲冲的进去禀报。
不久,贺霸天便来到了门口。
“这位小兄弟,本门主想要的嗜血刀在你这里?”贺霸天和蔼道,他看向来者手里的刀,眸中却闪过一丝失望:“小兄弟,你手里这把,不是嗜血刀,嗜血刀是黑色的!看你一表人才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门下?”
显然,他只知道当年夜门的那把嗜血刀是黑色的,却不知道现在的嗜血刀已经认主,是银色的!
夜无痕眯起丹凤眼,冷冷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贺霸天已经不像过去那般英气逼人,也许是年岁已高,他透着和蔼的亲切感,可笑的亲切感,像是一张虚伪的面具,夜无痕没有想到,这个虚伪的人,现在依然是一个伪君子!
“这,就是嗜血刀!”夜无痕冷冷道。
“小兄弟,本门主不知道你为何那么执着的认为它是嗜血刀,但是本门主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把好刀!本门主的故友夜墨的嗜血刀,本门主见过,是一把黑色的刀!如果你真的有心为本门主寻刀,倒是可以加入我门下!”贺霸天突然叹气感慨道:“已经都十几年了,本门主真是对不起墨兄弟,都十几年了,还未找到嗜血刀祭于他的坟前,也不知道是何人杀了他,抢走了嗜血刀!”
夜无痕的眸光又冷了三分,杀气又重了三分,他没想到眼前人居然虚伪成这样,居然假用道义名义四处寻找嗜血刀,明明就是他杀死夜宅内,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人,现在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恶性至极!
“贺霸天,我没有想到,你倒是一个忠义之人!”冷冷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鄙夷。
“小兄弟,你这话,怎么听在本门主耳里,不是这个味道!反而倒是像在骂本门主!你到底是什么用意!”贺霸天感觉到来者不善,也不再惺惺作态,顿时皱起脸,怒目相视。
“是吗?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忠义二字根本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个卑鄙无耻之人!今日我就要用嗜血刀,砍下你的脑袋,祭拜我夜宅一百多口人!”
夜无痕挥舞起嗜血刀,刀锋发出冷冷杀气,只是这一个简单的挥舞动作,已经带出刀风,直直逼向贺霸天。
贺霸天目光一惊,赶忙拔出身边佩刀裆下这骇人的刀锋。
“你是那个漏网之鱼!”贺霸天怒瞪夜无痕,他已经知道了,这年龄的孩子,除了自己当年没有找到的夜墨之子外,不会有其他人!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时隔十余载,这个孩子的刀风竟已是自己这一把年纪之人,无法比拟的高度!
“呵呵,当年,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死的!怪只怪你笨,没有发现躲在荷叶下的我,让我有机会手刃你这个杀父灭门的仇人!”
夜无痕不想多费什么话,现在他只想砍下此人的脑袋,祭拜在爹的坟头!
贺霸天眯起眼睛,深深看着夜无痕手里的银色大刀,蹙眉问道:“为何,它是银色的?”
夜无痕冷冷道:“就让你死个明白,嗜血刀已和我,人刀合一,脱胎换骨了!”
贺霸天恍然大悟道:“人刀合一!原来真的是嗜血刀,怪不得连刀风,都是我难以挡下的!”
“知道了,就准备受死吧!”
夜无痕一个飞身,直冲贺霸天,速度之快,是贺霸天没有料到的,但是贺霸天早有逃走的意思,早一步后退,逃到了正在练武的人群中。
“门主?”贺门弟子见门主如此仓皇,不禁诧异唤道。
“你是什么人?”见到陌生男子挥着大刀冲了进来,贺门弟子都护着门主,凶神恶煞的怒瞪着夜无痕。
“都滚开!”冷冷嗜血的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有些弟子已经颤抖后退,见到有人后退,便更多人后退,竟然开出了一条路,可以通到贺霸天面前。
贺霸天青着一张脸,暴虐道:“你们,白养你们了!”
夜无痕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道:“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就像当年我爹离世,那些夜门逃离的弟子一样!”
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出,热泪盈眶的看着夜无痕,询问道:“你爹?你难道是夜无痕?”
“你是什么人?”夜无痕冷冷看着老者,脑海好像有一些影像,似乎是夜门的副门主。
“我是夜门的副门主!”老者垂泪哭泣。
“原来是你!既然你自己走出来,那我就不用去找了!给我一个理由,为何当年夜宅灭门后,夜门没有一个人前去夜宅,没有一个夜门弟子安葬我爹娘,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叼走了吗?”夜无痕看向贺霸天,转而讥讽一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恨不得和夜宅没有关系,那你们就可以安心在贺霸天的贺门之下做事!我真怀疑,当年夜宅内的人被贺霸天所杀之事,你们在就知道,所以没有人来帮忙!”
“什么?夜宅的灭门惨案,是贺霸天所谓?”老者惊恐的张大眼睛,泪已经了他那张老脸。
他不可置信的摇头,低声道:“不会的,贺门主不会的!当年夜门主没有来夜门晨练,我就觉得很蹊跷,想要去夜宅找门主,但是路上遇到了哭泣的贺门主,他告诉我夜门主出事了,他说他已经将门主安葬了!并且告诉我,夜门主死前叮嘱他,让他照顾夜门,所以我才将夜门的弟子全都带到了贺门!当年我本想去夜宅,但是因为贺门主说的惨状太过可怕,我不想亲眼目睹,也不让夜门弟子前去夜宅。”
夜无痕眸中的戾气微微淡了一些,低声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绝无半点假话,若是有半点是我捏造的,那我必定天打雷劈五雷轰!”老者发着毒誓,目光坚定没有任何畏惧。
夜无痕长长的叹了口气,这老者在过去就一直对他很好,是一个忠心之人,并且下如此毒誓,自己也只有相信了。
“既然如此,那夜门之人都在这里?”夜无痕低声询问。
“没有,当年夜门弟子统一被移到贺门之下,一开始还算平息,一月以后,贺门弟子便欺负我们夜门之人,所以我安排他们又回了夜门,一直在两边跑来跑去,贺门主有什么指示,我就回去吩咐他们!”
夜无痕微微点头,拍了拍老者的肩膀,沉声道:“辛苦你了,谢谢你为夜家保住了祖上传下来的夜门!”
“无痕,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可以接替你爹爹的门主之位,夜门也就再也不是贺门的支门,夜门又可以独立在江湖上存在了!”老者又大哭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夜无痕没有说话,他现在不想考虑那些琐事,他只想砍下贺霸天的脑袋!
“贺霸天,受死吧!”夜无痕没有选择再冲过去,那些贺门之人已经为自己开出了一条道,那自己就直接随着这条路的轨迹,用内力砍下这毙命的一刀!
贺霸天以为这一刀,自己依然能够和门口那一刀接下,所以他没有逃,而是挥刀去挡,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刀夹杂着冰冷的内力,他根本就无法挡下!
“哐!”的一声,贺霸天手里的刀断成两段,嗜血刀的刀风直直砍下他的脑袋!
贺霸天的脑袋落在地上,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快就死掉,嘴巴动了动,却发现脱离了身体,根本无法说话,他愤恨的等着夜无痕,直到他的口再也不能动,直到最后思绪全都消失。
夜无痕上前一把抓过贺霸天的头发,提起那个怒目圆瞪的脑袋,看向贺门的弟子,冷冷道:“你们的门主已经死了,如果要为他报仇,我在这里等着,如果不想为他报仇,那就都走吧,别再呆在贺门!”
闻言,在场的人犹如兔子一样,飞快逃走。
只剩下夜无痕和夜门的副门主,夜无痕看向老者,低声道:“副门主,我会回门内处理事务,但是我必须将贺霸天的脑袋祭在我爹娘的坟前!这贺门,你就一把火烧了它吧!”
说完,夜无痕就一个飞身离开了。
老者望了望人去楼空的贺门,无奈叹气道:“好在夜门弟子不是如此,当年夜门门主遇难后,他们都团结一致,想要为门主报仇!”
熊熊大火吞噬着整个贺门,夜无痕一直在附近,他看了看手里的人头,最后将它抛入烈火之中。
夜无痕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不想让贺霸天这个卑鄙小人的脑袋脏了爹娘的坟,也许这丑陋的东西,只有用火,烧的干干净净。
·········
悬崖峭壁之上,一个身材高挑健壮的男子,身着一件玄色长袍,如墨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自由散落,高山上的清风吹起他的长袍和墨发,他宛如天人下凡。
浓密的睫毛之下,深邃的双眸清澈如水,他垂眸望着山崖之下,眸中染上了浓浓的忧郁,周身散发着难以靠近的冰冷。
“娘,你真的还活着吗?”低低的声音,清润却带着一丝呜咽。
深邃的眸中落下一滴晶莹,直直落入悬崖之下。
男子突然斜下身子,脚尖一点,纵身跳入悬崖之下·····
坠落的强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他身影一转,紧靠石壁,步伐轻盈,靠着石壁上的碎石和树枝,慢慢来到悬崖之下。
悬崖之下的场景,不禁让他目光一深,他站在一个大水潭的边上。
望着幽幽潭水,他的眸中闪烁着期盼·····
当年若是娘亲落入水潭,那定然是没有死!
娘亲一定没有死!
带着喜悦,他沿着潭边走到一片桃树林中,望着桃,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他很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他害怕那一丝希望会变成失望,如果走遍这桃林依然没有娘亲的影子,那这一切都会变得很残忍,如果当年娘亲没有活下来,那必定是沉入这深潭,沉入潭底······
他的步子很缓慢,答案揭晓前,心就好似悬在半空中,是落入地狱的悲伤,还是升入天堂的喜悦,一切都随着步子一点点的慢慢揭晓···
桃林中,隐约有一个小木屋······
屋前,曼妙的身影正在浇灌房门前的两棵桃树······
眼前人背对着寒月,寒月看不清楚她是什么模样,但是那熟悉的背影,已经揭晓了所有的答案,心顿时深入了天堂,感受到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
“娘····”寒月有些颤抖的唤出声。
浇灌桃树的人,身子微微一颤,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我又产生幻觉了!”
“娘····”寒月又颤抖的唤了一声。
浇灌桃树的人,缓缓转过身,望着眼前的人,她不禁一愣。
“你是???你是月儿?”时隔再久,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会不认识,虽然那个年幼的孩童已经成长的玉树临风,但是一个母亲却能从孩子的眼里,看出最初的他。
那双清澈如深潭的眸子,她绝不会认错····
寒月紧抿着双唇,用力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娘还是如同过去那样美,岁月只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点点细纹,但是谁能想到她会有像自己那么大的儿子呢?
“月儿···真的是我的月儿!”女子飞奔上前,伸手抚上寒月的脸,眼泪已经从寒月的眼眶溢出,女子早已泪流满面,但是女子却扬起灿烂的微笑,抹去寒月脸上的泪,取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娘····”寒月又唤了一声,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框中流出,太久了,已经分别太久了,本来以为是天人永隔,却又重逢,这种感觉有点酸楚,却很喜悦,虽然眼泪抑制不住,但是嘴角的笑容也同样抑制不住的扬起。
“哭哭笑笑的,一点都不像男子汉!”女子不禁取笑道。
“娘,当年,我以为你死了!好在你没有死,好在你没有死···”寒月用力抹去眼泪,再也没有平日的冰山模样,变得像一个孩子,语气带着几丝撒娇。
“傻孩子!”女子揉了揉寒月头,微笑问道:“月儿,这些年,你都还好吗?他们把你带走后,应该没有伤害你吧?”女子的眸光有些黯然。
“娘,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寒月见到娘的眸光异常,听她说,那些人不会伤害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了。
“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女子也茫然了,若是当时月儿被带走了,想必现在应该知道他们是谁的!
“当年他们把我抓走,关在马车上,后来我故意撞马车,引起了别人的好奇,被冷山庄庄主所救,一直都呆在冷玉山内。”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太好了!”女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娘?”寒月一脸茫然。
“月儿,既然他们没有抓到你,想必现在你长大的模样,他们也认不出来!你也别去好奇他们是谁,不知道最好!”女子温柔的捏了捏寒月的脸,笑道:“月儿,你怎么会到悬崖下来?”
“因为有一人她给了我希望,所以我就朝着这个希望的方向而来,结果娘真的没有死!”寒月想起冷然那张小脸,目光变得很温柔。
女子微微挑眉,眸光流转,笑问道:“一个人?是女子吗?”
寒月不禁脸红,微微点头。
“月儿也会害羞了!娘真的想看着你长大,结果因为跳下悬崖而上不去,一直困在这里!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办法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女子有些自责的苦着脸。
寒月用力摇头道:“不怪娘,娘能活着就好!一切都怪那些拆散我们的黑衣人!娘,他们到底是谁?若不是这里有一个深潭救下娘,娘一定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丑,一定要报!”寒月的眸光突然变得冰冷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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