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宇文潇见状,越发愉悦地笑了起来,并且轻轻搂住了百里倾云的娇躯,“倾云,你终于是我的了,我……很高兴,很高兴……”
百里倾云依偎在他的怀中,却叹了口气说道:“嗯,但愿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如此……”
虽然明知她的意思是说但愿以后两人都能如此相守,宇文潇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促狭地笑道:“是吗?你希望以后每一天,都像昨晚一样?好,为夫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啦!”百里倾云红了脸,狠狠在宇文潇肩上捶了一下,“谁像你一样,便只知道琢磨这些事!不理你了,我要起床了……啊呀!我的腰……”
害羞之下,百里倾云双手一撑就要起身,然而这一动之下,她才发现一夜放纵是后果便是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那纤纤小蛮腰,更是酸软得要命,根本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是以令她刚一起身便不由自主地跌了回去,重新趴在了宇文潇的身上。
“昨夜刚刚任我索取了一夜,此刻你还能下床,我佩服你。”宇文潇得意地笑着,却体贴地伸手,轻轻揉着百里倾云的腰,“不过……对不起倾云,昨夜我是要得多了些,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下次我会注意。怎样,舒服些了吗?”
一边说着,宇文潇一边将一股柔和温热的内力缓缓注入了百里倾云的体内,那股酸软无力的感觉果然大大地缓解了。百里倾云吁出一口气,点头说道:“嗯,好多了。王爷,事到如今,我已是你真正的王妃,我们已是真正的夫妻,你可后悔吗?”
“不会!我不敢许诺你来生,但是至少今生我绝不会后悔!倾云,要说后悔,我只后悔之前为何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直到今日才真正拥有了你!”宇文潇摇头,预感到百里倾云似乎有话对自己说,“倾云,你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尽管说无妨,不需要任何铺垫。”
百里倾云抿了抿唇,反身趴在了宇文潇的胸膛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那么,你可决定了此生要跟我在一起,再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轻言放弃?”
“不会,再也不会!此生只有你弃我,我绝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放弃你,除非我死!”宇文潇语声虽轻,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坚定,“倾云,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直说便是,不需要再怀疑我待你之心。”
百里倾云笑了笑,终于说出了那个最大的秘密:“王爷,我能够感觉出来,昨夜你……是全心全意在疼我、爱我的,所以这也就说明,你的确不在乎我守宫砂已失这件事了,是不是?”
“是啊!”宇文潇伤脑筋地抚了抚额头,“倾云,我真的不在乎了,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才肯相信?是不是之前我伤你伤得太重,因此你已经不敢再相信我了?”
百里倾云摇头,笑得更加柔媚:“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一听此言,宇文潇不由一怔:“真相?什么真相?”
百里倾云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王爷,其实这件事你完全没有在乎的必要,因为我的守宫砂虽然已经消失,但我却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说着,她将当初自己如何在初弄影面前不小心露出了守宫砂,从而让初弄影知道了两人只是挂名夫妻,然后初弄影又如何希望独占宇文潇而将此事告知了端木摇曳,端木摇曳又如何将此事告诉了百里曦照,百里曦照又是如何起了疑心,假称虞妃想念女儿,然后宣自己入宫,用迷药将自己迷倒,好趁机让虞妃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啊!这……这……”宇文潇闻言不由大大地吃了一惊,万料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那……那他可曾发现了什么?难道……”
“不错,自然不曾。”百里倾云叹了口气,想起了那些让她难堪的过往,“听到父皇宣召,我便知道他一定起了疑心。我们已是夫妻,你却一直不曾碰我,他怎能不怀疑你另有居心?为消除父皇的疑心,我不得不自己用手指……破了自己的处子身,才不曾让父皇看出破绽。可是我还未来得及向你解释这件事,你便误会我与少情不清不白,我一气之下,便干脆不再试图解释了……”
“倾云!你……”宇文潇身心狂震,脸上更是布满了强烈的震惊和悔意!想不到百里倾云居然默默地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可笑自己不但不知感激,反而怀疑她背弃了自己,宇文潇,你简直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
“是不是很恶心?”百里倾云苦笑,显然误会了宇文潇的意思,“可是我没有办法!为了不让父皇对你起疑心,我只能这样做了。那个时候你根本不愿碰我一根指头,我又能如何?难道真的与别的男子……”
“不!不要再说了!”宇文潇突然起身,一个用力将百里倾云搂在了怀里,滚烫的泪珠随即连连不断地落下,“倾云,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是我该死!你如此为我,我居然还怀疑你!我……我……倾云,我真想死在你手里,好向你赎罪!”
感觉到肩头不断落下的水滴,百里倾云一抬头才惊讶地发现,宇文潇居然哭了,而且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中瞬间弥漫开一股酸楚的柔情,她抬手擦拭着宇文潇腮边的泪珠:“王爷这是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眼泪珍贵着呢,岂能……”
“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你待我之心!倾云,我欠你的,这一生我都欠你的!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还!”宇文潇痛痛快快地哭着,同时更加用力地搂紧了百里倾云,再也舍不得放开,“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我,我……我身为你的夫君,不但未能好好呵护于你,反而要处处仰仗你的守护,你让我……情何以堪?倾云,我宇文潇何德何能,能够得你如此对待?我真是要惭愧死了!”
事到如今,你终于肯相信我待你之心了吗?百里倾云轻叹一声,仔细地擦去了宇文潇脸上的泪痕:“好了,就算有些愧疚,差不多哭几下也就算了,何须如此?王爷若真觉得亏欠了我,大不了以后慢慢补偿便是。”
“好。”宇文潇郑重其事地点头,瞬间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倾云,如你所说,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给你我的全部!不过现在,我有一个最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砰砰砰——
“里面的小两口,该起床了!都什么时候了?”
宇文潇的话刚刚说到最紧要的关头,房门便再次被人敲响,宇文通的声音随即传入了室内,居然与之前那句话几乎一模一样。
百里倾云瞬间红了脸,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拿衣服:“糟了!又被爹笑话了!王爷快起床穿衣服!有什么秘密稍后再说好了!”
宇文潇则瞬间满脸黑线:爹,你有没有搞错?昨天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今天早上不准过来叫门吗?怎么当时点头如捣蒜,答应得好好的,今儿个就跑过来捣乱了?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二人携手出了内室,来到前厅一看,才发现宇文通、曲香暖、初闻笛、月无泪、初寒醉都已在场。看到两人出来,所有人都彼此对视了一眼,接着心照不宣地微笑起来:宇文潇满面春风,神清气爽,百里倾云眼眸温润,颊带红云,摆明就是已成了好事,可喜可贺。
接触到众人的眼光,百里倾云简直羞不可抑,不住地往宇文潇的身后躲,声音更是细如蚊蝇:“给爹娘请安,我……”
“哈哈!好孩子,干嘛害羞成这样?”宇文通哈哈大笑,爽朗得不得了,“你们小夫妻也算得上历尽磨难,今日才修成正果,咱们大伙儿都为你们高兴,不会笑话你们赖床的!”
宇文通不说还好,最后这“赖床”两个字一出口,更把百里倾云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宇文潇眼睛一瞪,护着百里倾云说道:“爹!不是告诉你今天不准去叫门?我刚要跟倾云说一个大秘密,谁知……”
“你的秘密再大,也比不上我的秘密!”宇文通哼了一声,斜了宇文潇一眼,却是满脸笑意,“不过在说出这个秘密之前,老子还得问你一句:潇儿,如今倾云已是你的人了,你敢不敢给老子发个毒誓:不管倾云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什么人,你都会爱她一辈子?”
“我敢。”宇文潇毫不犹豫,一撩袍服单膝跪在了宇文通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着,“爹,你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同样的誓言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今日当着你们的面,我不介意再说一次:今生今世,我定会好好爱护倾云,不离不弃!如有违此誓,天地不容,祖先不佑,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好!这才像是老子养大的儿子!”宇文通狠狠击了一下手掌,接着俯身把宇文潇馋了起来,“潇儿,你先站过一旁,同样的话,我也要问倾云。”
“是。”
宇文潇起身,站到了曲香暖的身后,宇文通已经对百里倾云招了招手:“倾云,你来。如今你已经是潇儿的人,那么你敢不敢发誓,会一生一世陪着潇儿,爱他疼他,绝不会因为他身份或者容貌的改变而放弃他?”
“我敢。”百里倾云依样施为,也屈膝跪在了宇文通面前,举手发誓,“倾云对天发誓,无论王爷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一辈子陪着他,爱他疼他。如有违此誓,天地不容,祖先不佑,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好!很好!”宇文通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异常肃穆,同样俯身搀起了百里倾云,“那么,大家都坐吧,这个隐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是时候揭开了!”
二十年的秘密?百里倾云闻言还不觉如何,可是宇文潇已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宇文通:难道……他要将安逸王府的秘密告诉百里倾云?天哪!这正是方才在内室之时,自己想要告诉百里倾云的!
强按住心头的激动,宇文潇带着百里倾云坐了下来,宇文通已经回头看着月无泪,眸中有一丝淡淡的尊敬:“月姑娘,你也坐下。”
“不,奴婢不敢!”月无泪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摆了摆手,“奴婢……”
“不,你敢的,”宇文通的笑容更加慈祥,眸中的尊敬也越发明显,“如今在场的所有人之中,除了潇儿和倾云之外,便只有你最有资格坐下了。至于其中原因,我马上便会告诉你,如今,你先坐。”
这话是什么意思?月无泪惊疑不定地看了看百里倾云,却发现后者同样一脸迷惑,她只好小心地坐了下来,满腹疑惑。
宇文通这才微微一笑,接着深吸一口气说道:“潇儿,如今这大厅之中只有我们七人,而飒然居之外,我也早已派人暗中守住,莫说是人,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来。只因今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房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百里倾云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是满手冷汗,不由不安地低声叫了一声:“王爷……”
“莫怕,一切有我。”宇文潇已经猜出宇文通要说的秘密是什么,因此轻轻握住了百里倾云的手,柔声安慰,“倾云,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你只管躲在我身后,我会护你毫发无伤!”
百里倾云点头:“我不怕。可是……”
宇文通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这件事……骤然间要提起,我还真不知究竟该从何处开始说起,总之……一言难尽哪!倾云,我方才要你发誓,无论潇儿的身份有任何变化,你都要陪在他身边,疼他爱他,是不是?那么,我便从潇儿的身份开始说起吧!”
“王爷的身份?”百里倾云闻言自是深感不解,不由回头看了宇文潇一眼,“王爷不是……您的儿子吗?他还能有什么身份?”
宇文通摇头:“倾云,之前潇儿告诉我,你曾经被前朝大将军秦楼风之子秦莫忘掳走,并且从他口中知道了关于前朝的那次兵变,是不是?”
经宇文通一提醒,百里倾云自然想起了那次的经历,因而接着便点头说道:“是的,秦公子将前朝那次病变告诉了我,我也曾跟王爷说过,父皇实在是大大不该,不该拿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即便暂时拿到了,早晚也要物归原主……爹,您突然提起这件事,与王爷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听到百里倾云的话,宇文通迅速和初闻笛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欣慰之色,然后他才接着说道:“倾云,我要告诉你的是,秦莫忘告诉你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实情,一直到护龙卫中的龙一和龙十九带着前朝太子来到安逸王府,后面发生的事情便成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包括当今皇上在内,天下无人知晓!”
百里倾云身子一震,隐约感到这个秘密毕竟极为惊人,是以呼吸便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爹,您是说……”
“莫急,我会一点一点地告诉你,告诉无泪,”宇文通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初闻笛,“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告诉你的是,龙一便是闻笛,而龙十九,便是闻笛的妻子,闺名凝碧!”
“啊!这……”
此语一出,百里倾云和月无泪自是忍不住失声惊呼,脸色更是齐齐大变,刷的转头看向了初闻笛。初闻笛面含微笑,看似十分镇定,可是他看向百里倾云的眼眸中,分明含着一抹明显的慈爱之色,这……
百里倾云简直难以置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回过头看着宇文通:“爹,初先生是龙一?那……那他当日带着前朝太子来到安逸王府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宇文通又苦笑,这次转而握住了曲香暖的手:“这件事要说起来,还真苦了你娘了。秦莫忘曾告诉你,你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儿,所以不得已将前朝太子交给了皇上,结果害得太子死于非命,是不是?其实,真正死于非命的并非前朝太子,而是我跟你娘的儿子!”
……
这个秘密委实太过惊人,是以极端的震惊之下,百里倾云和月无泪反而就像傻了一般,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二人的眼睛却不可避免地睁大,齐刷刷地盯着宇文潇俊朗的脸,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狂响:这么说,宇文潇就是前朝太子?他就是太子?他是太子?这……这……这……
“倾云,你还好吗?”看到她的样子,宇文潇自是无比担心,更多的则是害怕,因此小心翼翼地说着,“不错,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前朝太子,先皇百里乾宁之子!你……你觉得接受不了吗?可你刚才发过誓的,无论我的身份有任何变化,你都会陪着我,爱我疼我,你……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在乎……”
“不,我不在乎,”百里倾云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尽管脸色依然发白,“王爷,即使不曾发过誓,我也不会在乎你的身份!我……我只怕你会在乎!莫忘记是我的父皇害死了先皇,你既是先皇之子,那我岂不就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既然如此,我们又怎能成为夫妻?”
宇文潇长长地松了口气,白着脸摇头说道:“不,我们自然可以成为夫妻!害死先皇的人是你父皇,不是你,你的心有多么善良,我们都知道!何况我也发过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我担心的反而是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会为难……”
百里倾云刚要开口说话,宇文通已经一伸手拦住了他们:“潇儿,倾云,你们先莫要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倾云真的是皇上的女儿,那么她一定会为难。可是如今,这个问题其实并不能成为问题啊!”
这话一出口,疑惑不解的人就不仅仅是百里倾云和月无泪了,就连宇文潇和初寒醉都忍不住一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如果倾云真的是皇上的女儿?也就是说,百里倾云其实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这……
“爹,我听不懂您的话。”宇文潇首先反应了过来,按捺着砰砰狂跳的心问了一句,“您这么说的意思是……倾云她……难道不是皇上的女儿?!”
宇文通又回头看了初闻笛一眼,跟着又叹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莫急,我说过会一点一点地告诉你们。方才,我已经挑明了潇儿和倾云的身份,接下来便是无泪了。无泪,你可知你的一身功夫是何人传授的?”
月无泪也被宇文通方才说的一切震得有些发晕,不得不甩甩头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恭敬地说道:“奴婢不知。奴婢的师父每次来教奴婢武功之时都会蒙着脸,且故意改变了声音,而且不肯告诉奴婢他的名讳,奴婢实在是无从知晓。”
宇文潇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起了月无泪挥舞丝带的样子,不由啊的一声说道:“啊!是了!之前我见无泪出手之时,一招一式都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难道……”
“不错,”一直沉默的初闻笛总算是开了口,而且声音中有着淡淡的笑意,“你觉得熟悉,那是因为你与无泪师出同门,都是我的徒儿,你,本就是无泪的师兄!”
“什么?!王爷是奴婢的师兄?!”月无泪吃惊地叫了起来,接着刷的回头看着初闻笛,“初先生您……您就是奴婢的师父?”
初闻笛点头:“这样,你是不是比较容易相信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初闻笛的声音突然改变,与他原来的声音完全不同。可是这个声音对月无泪来说却是无比熟悉的,因为那正是她那总是蒙着面的师父说话时发出的声音!
勉强镇定了一下,月无泪却依然激动得声音发颤:“你……你真的是我师父?原来你就是我师父?天哪!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见到师父了!师父,您为何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您可知道我有多想您吗?”
初闻笛微微一笑,眸中也有泪光闪动:“对不起,不是我故意不与你相认,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又关乎你的身份来历,因此我必须减少跟你见面的次数,才能降低你身份暴露的危险。为了让更少的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甚至不敢告诉潇儿你是他的师妹,也不敢让他知道你其实更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啊!”
“亲妹妹?!”
“我的天……”
初闻笛的话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爆炸的威力大到不可想象,直接把宇文潇、百里倾云、初寒醉、月无泪四个人炸得晕头转向,恨不得就此昏过去算了!
这简直太耸人听闻了!月无泪居然是宇文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岂不是说,月无泪也是先皇和先皇后秦楼月的孩子?!
极端的震惊之下,月无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师父,您……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我怎么可能是王爷的亲妹妹?我……”
“这不是玩笑,是事实。”初闻笛苦笑一声,满脸世事无常的感慨,“关于其中的曲折,我马上就会告诉你。不过既然这些秘密已经准备揭开,我也干脆火上浇油,再让你们重新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吧。”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幅画像展开,呈现在了众人面前:“画像中的人便是我的妻子凝碧,各位请看一看,能够看出什么?”
众人的目光早已落在了那幅画像上,只看了一眼便刷的回头,满脸震惊地看向了百里倾云!因为画像中的女子除了年龄大一些之外,容貌几乎与百里倾云一模一样,一样的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公主,您跟师父的妻子……好像啊!”月无泪下意识地开口,“简直……一模一样……”
宇文潇怔怔地开口:“师父,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说,倾云其实是……您跟师娘的女儿?”
初闻笛慢慢把画像放在了桌子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转头看着宇文通说道:“老王爷,这事儿……您来说吧?”
“爹,您快说吧!”宇文潇揉了揉眉心,简直快要抓狂了,“我自问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可是听到你们方才说的这些,都有一种快要疯了的感觉,更何况是他们了!”
宇文通点了点头,终于不再卖关子:“好。潇儿,倾云,原本这些秘密我就没有打算永远瞒下去,不过之前一直感觉时机未到,这才拖延至今。如今,我看到你二人情投意合,应该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而分开,因此才决定把一切都挑明的……”
“等一下!”琢磨了半天,百里倾云总算是想起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因而一抬手阻止了宇文通,“爹,既然所有人都已到场,那为何独独缺了初姑娘?她不是初先生的女儿吗?那她……”
“不,此事另有缘故。”宇文通摇了摇头,“这件事可以告诉你们任何一个人,却惟独不能告诉她,因此你娘已经寻了一个最合适的借口,将她支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来不来的,足够为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个清楚明白。不过事不宜迟,所有人都不得再随意开口,只管听为父说便是!”
见宇文潇等人都点了点头,宇文通便接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为了让倾云和无泪明白其中曲折,少不得就得重复一些陈年往事,潇儿,你也只管听着,若非实在必要,不得随意插口。”
宇文潇点头:“是,爹。”
宇文通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想当年,先皇登基数年,却一直未能诞下子嗣……”
这段故事百里倾云虽然已经听秦莫忘说过,但却依然听得十分认真。而月无泪则是第一次完整地听到这段陈年往事,故而听得眼睛都不眨,一颗心更是随着月皇后等人的命运而起伏波荡,好不惊心动魄。
一直说到初闻笛、凝碧夫妇带着月皇后和前朝太子来到安逸王府,百里倾云便格外留了心,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个惊天秘密便渐渐成型了。果然,只听宇文通接着说道:“当时情况紧急,百里曦照已经带人包围了安逸王府,誓要找到前朝太子,斩草除根!而就在那个晚上,夫人刚刚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未能入宫参加太子的满月宴席!而且更重要的是,夫人产子之事,除了我与接生婆之外,根本无人知晓,这一切都为后来的李代桃僵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其实看到闻笛与凝碧带着月皇后和前朝太子投奔而来,我和夫人便知道他们根本在劫难逃,百里曦照绝不会放过他们母子的。便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是夫人深明大义,提出用我们刚刚出生的儿子将太子换下来,好为先皇留下一条血脉!”
“月皇后身为人母,自然知道失去亲儿有多么痛苦,因此坚决不肯答应,是夫人苦苦相劝,言此举并非为了月皇后一人,而是为了先皇,为了金鼎国,是以必须留住先皇这一点血脉,以图来日!”
“月皇后无奈,只得含泪答应了夫人的要求。于是,我们立即动手为太子和我们的儿子换装,并且由精于易容的凝碧为我们的儿子做了一番改扮,令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满月的孩子一般。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们的儿子交到了月皇后的手中,而真正的前朝太子,则由我们给他喂了一点迷药,令他暂时昏睡过去,然后包在包裹之中,又将包裹系在了夫人的肚子上。正是因为如此,当百里曦照闯入安逸王府的时候,才会以为夫人尚未临盆,是以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到夫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便可以想象了。百里曦照用夫人腹中的孩儿为要挟,逼我们交出前朝太子。而夫人则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脱口说出月皇后和太子就藏身在佛堂之中。其实这一切也都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目的便是为了骗过百里曦照,果然,他上当了,立刻带兵包围了佛堂,并在佛堂周围洒下了剧毒,以防月皇后逃走。”
“而且为了让百里曦照相信月皇后身边的婴儿就是前朝太子,闻笛故意将月皇后一个人留在佛堂,而他自己则带着我的儿子逃出王府,随后,月皇后假装自焚而死,用以吸引百里曦照的注意力,这样百里曦照对孩子的身份才会更加深信不疑。而所谓的月皇后自焚其实也是个障眼法,真正死在大火中的,不过是另一个护龙卫的成员!因为凝碧精于易容,因此提前将月皇后藏了起来,将她易容成了月皇后的样子,让她代替月皇后死在了大火中。”
“其实当时,凝碧本想自己代替月皇后死在百里曦照面前的,可是那个死去的护龙卫却说,凝碧武功更高,又精于易容和用毒,由她来保护月皇后更有利。于是,凝碧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葬身在了火海之中,那种痛苦,你们绝难体会!”
“总之安逸王府之中发生的一切十分顺利,百里曦照终于深信月皇后已死,是以便马不停蹄地前去追赶闻笛和所谓的前朝太子了。当时月华城中到处是百里曦照的人马,他知道闻笛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果然,不久之后闻笛便被百里曦照麾下的高手发现,双方大打出手。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闻笛便假装寡不敌众,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左胸撞到了对方的剑上,接着屏住呼吸倒在地上。”
“等百里曦照带着我的儿子离开之后,闻笛才挣扎着爬了起来,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便偷偷回到了安逸王府。或许你们会奇怪,闻笛既然已经心脏中剑,又怎么可能留下一条性命呢?倾云,你身为医者,可知其中的缘故?”
说至此处,宇文通才总算是稍稍停了停,给了旁人一些喘息的时间。须知他方才说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扣人心弦,令在场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紧张感。
百里倾云深深地喘息了几口,将心头的震撼强行压了下去,这才试探着开口说道:“我曾读过一些医书,书中提到世上有极个别的人天生与常人不同,常人的心脏长在左侧的胸腔,而他们的心脏则长在右边,难道初先生……”
“不错,正是如此。”宇文通满面赞许地点了点头,“闻笛的确天生异于常人,因此才故意让对方以为他心口中剑,必定伤重无救,从而逃过一劫!回到安逸王府之后,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百里曦照虽然带着所谓的太子回到了宫中,可是却留下了一部分人马继续监视着我们。”
“直到第二日一早,百里曦照宣布先皇遇刺,主谋秦楼风、秦楼月伏诛,太子被救回……等等,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按照他的计划获得了完全的成功,他才将留在安逸王府的兵马撤了回去,解除了对王府的监视。”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敢偷偷去查看了一下月皇后的情况,却发现当晚情况实在太过紧急,凝碧又只顾为那名护龙卫易容,结果居然忽略了百里曦照洒在佛堂周围的剧毒!凝碧本身精于用毒,也不惧百毒,只可怜月皇后,虽然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却不小心中了剧毒,从此痴痴傻傻,浑然不知冬夏!”
“发现了这一点,凝碧万分自责,几次想要一死谢罪。是我和夫人百般相劝,要她留下有用之身,或许可以研制出解药救月皇后也说不定。用这个理由才勉强说服了凝碧,令她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危机既已暂时解除,我们便于三日后宣布夫人临盆,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儿,并取名宇文潇!从这一天起,前朝太子百里醉天就变成了我的儿子,在危机四伏中挣扎着长大了!”
尽管早已知道百里曦照这皇帝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是直到今天,百里倾云才明白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曲折。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苦笑一声说道:“怪不得,之前我一直都觉得王爷对待娘亲的态度有些奇怪,二人明明是母子,却亲近不足,尊敬有余,王爷根本就是将娘亲当做神佛来对待的,原来真正的根源在这里。”
“是。”宇文潇点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痛苦之色,“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娘亲不得不牺牲了自己的孩儿,我……我始终觉得对不起娘亲,对不起那个刚刚出生便死于非命的孩子!因此娘亲在我心中,就如同神佛,需要我用一生去尊敬。”
“潇儿,你完全不必如此。”曲香暖摇了摇头,神情间的慈祥和慈爱令她更像是一尊悲天悯人的观音菩萨,“你是君,我们是臣,臣为君死不但天经地义,而且死得荣耀!我那孩儿若是在天有灵,必定会以此为荣,并保佑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话虽如此,可……”宇文潇泫然欲泣,语声哽咽,“可若不是娘亲天天为失去孩儿而痛苦,又怎会染上了那些怪病?而且更因为如此,令世人误会娘亲,平白让您承担了许多骂名……”
“这个,更无须理会。”曲香暖微微地笑着,神情恬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只要问心无愧便好了,至于世人是夸我还是骂我,我只当一阵风吹过,不留痕迹。”
说实话,百里倾云佩服曲香暖,她的胸襟气度便是须眉男子也很少有人比得上。略一沉吟,她接着问道:“爹,既然父皇已经相信了前朝太子已被他斩草除根,那么后来呢?月皇后呢?还有,无泪又如何变成了王爷的亲妹妹?这些……”
宇文通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了月无泪:“这个,便完全是意外了。当初我们见危机解除,可是月皇后却又身中剧毒,变得人事不知,便立刻建了一个极为秘密的所在,将月皇后安置在了其中,由凝碧贴身照顾于她。然而不久之后,凝碧便告诉我们月皇后当初带着太子逃离皇宫的时候便已经身怀有孕,她腹中怀着先皇的遗腹子!”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自是又悲又喜,悲的是如今风云突变,这孩子虽贵为天子的后代,却不能享受无上的荣光。喜的是先皇毕竟又留下了一条血脉,潇儿并不是孤身一人了!于是,我们加倍小心地呵护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月皇后,直到孩子平安地降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而这个孩子,便是无泪!”
这句话一出口,室内登时再度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月无泪的脸上,神情各异。
初闻笛与曲香暖二人早已知道这段曲折,因此只是在感叹世事无常,并无任何惊诧之色。百里倾云万万想不到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女竟然贵为公主之尊,一时之间着实难以接受,就连气息都变得不均匀了。
而最最吃惊的,自然还是月无泪本人和宇文潇。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体内居然流着相同的血,他们原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吃惊之余,宇文潇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喜,他豁然站起身来,几步便跨到了月无泪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激动得语无伦次:“怪不得……怪不得我最初见到你,便觉得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原来那是因为,你是母后身体的一部分,你是我至亲的妹妹!无泪,我……我真高兴,原来我不孤单,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这个妹妹……”
月无泪更是兴奋得满脸是泪,很快便哭得稀里哗啦,反手抱住宇文潇连连跳脚:“我也是!我也是!我好开心!好高兴!原来你是我的大哥!怪不得当初公主说对你倾心的时候,我就觉得开心得要命,拼命想要让你和公主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公主仙子一般的人儿,便是唯有你才配得上!原来……原来潜意识之中,是因为我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呢!大……大哥!”
月无泪这话说得可爱至极,是以纵然气氛十分凝重,众人还是忍不住会心地微笑起来。微笑之中,总算反应过来的百里倾云却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无泪居然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我居然还将她当侍女使唤了这么多年,简直是罪过!罪过!万望公主恕罪!”
“公主,您说什么呢?”月无泪忙抬手擦了擦眼泪,抗议地说着,“这么多年以来,您何曾拿我当什么侍女了?咱们便如亲姐妹一般……何况如今我是公主又如何?您还是我的嫂子呢!使唤我天经地义!”
百里倾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便听宇文通接着说道:“潇儿,你且回去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虽然此事事关重大,皇室血脉更是不容混淆,然而此事由宇文通的口中说出来,可信度便是百分之百,所有人自然都深信不疑,再加上之前的铺垫,宇文潇和月无泪自然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各自惊喜不已。
待激动的两人重新落座,宇文通才接着说道:“先皇的女儿诞生之后,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隐瞒她的身份,保住她的性命。于是,我和闻笛经过商议之后,为孩子取名月无泪,并秘密将她交给了一个护龙卫,由她暂时抚养这个孩子。”
“月无泪?”百里倾云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月,便是暗指无泪乃月皇后之女,而无泪,自是要无泪学会坚强,宁流血不流泪,以图来日报仇雪恨,是不是?”
“分毫不差,咱们的用意正是如此。”宇文通赞许地点头,“总之,那护龙卫将无泪抚养到七八岁之时,我们便想办法将其自然地送入了宫中,并且以最不引人怀疑的方式让她陪在了倾云的身边,至于这样做的原因,稍后我自会说明。”
“为了不让无泪被人欺负,同时也为了让她能够照顾倾云,闻笛乔装改扮,并且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时不时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宫中传授无泪武功,他们的师徒情分便是这样结下的。总之无论如何,不管是潇儿还是无泪,他们这对苦命的兄妹总算是各自找到了比较合适的位置,在世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地长大了。十几年前的这段往事分了很多的枝节,这条枝节到这里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再来解开另一个谜团,那就是倾云的身世之谜。”
联想到方才初闻笛取出的那幅画像,百里倾云不由转头看了看初闻笛,却发现后者正用一种属于父辈的慈爱目光看着自己,她不由心中一跳,顿时有些异样起来:“你……爹,他……”
宇文通点了点头,连连叹息:“百里曦照虽然从安逸王府之中带走了所谓的前朝太子,但是他对我一直都不放心,所以这些年来,他虽然借口安逸王府搜捕太子有功而给了我们无数的赏赐,却始终不给我们任何实权,只让我们做个挂名的王爷。除此之外,他还利用极乐丸控制着我,等潇儿稍稍长大一些之后,他更是逼着潇儿也开始服用这种剧毒药物。我们虽然知道若是服用了极乐丸,便等于彻底受制于百里曦照,然而为了不引起他的疑心,却又不得不照他的话做了……”
“极乐丸……”百里倾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变得极其复杂:如此说来,真正的五公主在不知道这些内情的情况下便开始偷偷配制极乐丸的解药,纯粹只是因为爱上了宇文潇,而无关这些国家大事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死于非命,自己也不会穿越到了她的身上……
“是的,极乐丸,”宇文通点头,目光变得有些冷厉,显然恨透了这种剧毒,“你们都知道,极乐丸乃是金鼎国历代皇帝的镇国之宝,而极乐丸的解药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人配制得出来,因此自从潇儿开始服用极乐丸之后,百里曦照对安逸王府的监视才总算松了些。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解药,我们所有人都活不成!极乐丸发作之时的痛苦,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可是我们都知道,潇儿是先皇之子,他早晚要揭穿百里曦照的真面目,为先皇报仇雪恨,为月皇后平反昭雪。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找到极乐丸解药的配制方法,否则即使夺回了天下,潇儿和我们都会性命不保。何况如果没有解药,朝中的大臣虽然大多数忠于先皇,想要追随潇儿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
“是以消除了百里曦照的疑心之后,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寻找极乐丸解药的配方。而根据我们的调查,解药只有百里曦照会配制,而他是宁死也不会说的。不过据我们所知,解药的配制方法就在宫中的密室之中,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的心腹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法进入宫中密查,可是此事谈何容易?”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机会突然毫无预兆地降临了。自从事情暂时尘埃落定之后,闻笛便摘下了护龙卫的面具,以普通侍卫的身份留在了安逸王府,与我一起守护着潇儿。那天,百里曦照召我入宫觐见,闻笛陪我一同前往。然而就在我们往回返的途中,偶然在冷宫附近碰到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宫女,说与她同住的宫女难产,生命眼看不保,但没有人理会,求我想想办法。我实在不忍见死不救,立刻叫了太医前来,但为时已晚,那宫女生下一个女婴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见那宫女死去,且此处又是冷宫,那太医也未放在心上,很快便离去了。我原本只是想通知那宫女的家人,让他们将她的尸身运走妥善安置,谁知问了与她同住的宫女才知道,这个女婴居然是百里曦照的女儿!”
“原来当日百里曦照不知因为什么事喝得酩酊大醉,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冷宫附近,恰巧碰到了那名宫女,并且在迷迷糊糊之中强行临幸了她,事后更是迷迷糊糊地离开了,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那宫女不敢声张,回到冷宫之后只告诉了与自己同住的姐妹。谁知不久之后,她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更加吓得六神无主。不过幸好冷宫之处本就偏僻,平时根本无人前来,因此直到临盆,都没有人知道她腹中怀有百里曦照的骨肉。”
“听到这一切,跟在我身边的闻笛立即想到了一个办法:因为他的妻子凝碧也刚刚产下了一个女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李代桃僵,让她的女儿从小长在宫中,并且以公主之名为掩护,将来找出极乐丸解药的配方!”
“于是,闻笛立即趁着夜色回府将自己的女儿抱了来,与宫女所生的女婴掉了包。自然,这一切我们都是瞒着那与她同住的宫女的。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便故意让那宫女去告诉百里曦照,他的女儿出生了。百里曦照闻言先是吃了一惊,继而隐约想起的确有那么回事。可那宫女出身低微,因此他根本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命人为那女婴找了一名奶娘,然后便再也不闻不问了。”
“不过后来,一直无所出的虞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那女婴,竟然十分喜欢,便奏请百里曦照恩准,将那女婴抱到自己的宫中加以抚养,并为其取名百里倾云,一直疼爱有加。所以,倾云,你并非百里曦照的女儿,而是闻笛和凝碧的女儿,你并非叛臣之女,而是忠良之后!”
宇文通这番话一出口,关于宇文潇、月无泪、百里倾云三人身份的秘密便终于完全揭开了!原来百里倾云居然是初闻笛和凝碧的女儿,怪不得当初宇文通得知宇文潇的王妃是百里倾云之时,根本丝毫也不在意,反而对百里倾云疼爱有加,那不过是因为他知道,百里倾云并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
百里倾云也没有料到真正的五公主居然还有如此离奇的身世,自然免不了感到震惊和意外。然而震惊之余,更多的则依然是惊喜!
既然自己并非百里曦照的女儿,那就是说自己也并非宇文潇的杀父仇人,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他在一起了!天哪!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吗?除非……宇文潇在乎自己居然并非什么出身尊贵的公主,而不过是一个宫廷侍卫的女儿,那又另当别论……
百里倾云心中还在忐忑不安,便见终于反应过来的宇文潇刷的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乐得抓耳挠腮:“倾云……哈哈哈哈……倾云……原来你……哈哈哈……太好了!倾云我们终于可以……哈哈哈……”
百里倾云黑线。
什么玩意儿这是?这像是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吗?居然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过从宇文潇发自内心的笑声中,她自然也看得出他由衷的喜悦,因此白眼一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既然我们并非仇人,那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是不是?可是王爷,既然并非什么尊贵的公主,而不过是个宫廷侍卫的女儿,那你……”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明白百里倾云的意思,宇文潇骤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起来,“方才我已经发过毒誓,绝不会因为你身份的改变而弃你不顾,否则便天地不容!如今你居然还敢怀疑我?是不是非要我以死明志?”
糟,捅了马蜂窝了。百里倾云暗中吐了吐舌头,忙不迭地安抚:“王爷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老王爷!王妃真的是我爹跟我娘的女儿?!”百里倾云的话还未说完,初寒醉突然跳了出来,激动万分地尖叫着,“您说的都是真的吗?王妃其实是我的……亲妹妹?”
“便是啊!”宇文通捻须微笑,很是得意的样子,“寒醉,倾云既然是闻笛和凝碧的女儿,那她自然就是你的亲妹妹了,其实你跟倾云才是亲生兄妹呢!”
不错,初寒醉和百里倾云才真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以当初初弄影设计想要陷害他们二人的时候,初闻笛才会那么愤怒,第一次动手打了她。那不过是因为二人本是亲兄妹,若真的在催情药的作用下做出了那等苟且之事,要二人如何还能活在世上?
初寒醉一时之间自然还想不到那么多,他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百里倾云面前,想要伸手去抓她却又不敢,只得站在原地直搓手:“原来王妃是我妹妹,我居然有如此国色天香的妹妹,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觉得与王妃特别投缘,原来……”
这下好了,随着当年的秘密一点一点被揭开,宇文潇和初寒醉居然各自认了个亲妹妹回来,实在是可喜可贺。话既至此,众人自然也就明白月无泪的容貌为何越来越美,几乎已经可以与百里倾云并驾齐驱。因为她本是月皇后的女儿,宇文潇的妹妹,便是单纯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解释也完全可以理解了,更何况还有帝王世家世代贵族气质的沉淀。
待初寒醉的激动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宇文通才含笑说道:“倾云,我已告诉你你其实是闻笛和凝碧的女儿,那么,你不过来拜见你的父亲,叫他一声爹吗?要知道这声‘爹爹’,闻笛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百里倾云一怔,转头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初闻笛。初闻笛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可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激动。他的目光是那么慈祥,充满着父亲对女儿的疼爱,还有一抹明显的歉疚:毕竟,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别人,十几年来骨肉分离……
百里倾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初闻笛的面前,双膝一曲跪了下来,微微一笑颤声叫道:“爹!女儿……女儿不孝!身为人女十几年,居然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女儿不孝!爹!”
说着,她一个响头便磕到了地上。初闻笛鼻头一酸,眼泪便刷的流了下来,忙不迭地伸手去搀扶:“不!倾云,你是个好孩子!是世间最好最善良的孩子!是爹对不起你!你刚一出生便将你扔给了旁人,不闻不问!爹欠你的!爹对不起你……”
百里倾云摇头,就着跪倒的姿势扑入了初闻笛的怀中:“不,不必说这样的话。娘亲方才说得对,王爷是君,我们是臣,臣为君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爹,女儿以您为荣!”
“是爹以你为荣。”初闻笛轻轻抚摸着百里倾云乌黑顺滑的长发,脸上有着满满的自豪,“倾云,一直以来你做的所有一切都让爹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为金鼎国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爹以你为荣!你不愧是我跟凝碧的女儿!”
提及凝碧,百里倾云不由一怔,接着迫不及待地问道:“爹!娘亲如今在哪里?女儿好想见她!看她的画像,便知道她一定是个又温柔、又美丽的女子……”
初闻笛抹了抹眼泪,将百里倾云搀了起来:“倾云莫急,老王爷会慢慢告诉你的。来,你先坐,等这些事情都说明白之后,咱们一家四口便可以团圆了,到那时,爹再好好向你赔罪道歉。”
百里倾云摇头,顺势要在初闻笛身旁坐下:“女儿不敢……”
“倾云,过来坐嘛!”得知百里倾云并非百里曦照的女儿,宇文潇满心的喜悦正不知该如何表达,简直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然后搂过自己的娇妻狠狠疼爱她一番。是以看到她居然离自己那么远,他登时便不乐意了,用力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记住了:永远不要离我那么远,要始终离我最近。”
呃……
众人一怔,接着面面相觑,继而忍不住扑哧、扑哧地笑出了声。笑声中,百里倾云腾的红了脸,狠狠地剜了宇文潇一眼,偏偏坐在了初闻笛身旁:“王爷!事关金鼎国的未来,你严肃一些好不好?”
“好。”宇文潇乖乖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初闻笛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师父恕罪,徒儿想跟倾云一起,请师父成全,坐那边去。”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位子。见他如此耍赖皮,众人更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一向端庄优雅的曲香暖也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忙不迭地以手掩口,免得太过失态。
初闻笛也曾年轻过,自然明白宇文潇的满腹相思,因此十分配合地站了起来,笑呵呵地点头说道:“君有命,臣岂敢不受?太子殿下请。”
宇文潇大喜,连连鞠躬:“多谢师父!师父请那边就坐!”
一屁股坐在百里倾云身边,宇文潇回过头“妩媚”地一笑:“你以为你不过去,我便没有办法了吗?很简单,你不过去,我便过来,为了你,我不怕没面子。”
须知宇文潇是金鼎国未来的帝王,想要谁死只是一句话的事。可是为了百里倾云,他却宽容至斯,谁还看不出他对百里倾云的一腔深情?
百里倾云脸红之余,更有满心的感动,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人都是你的了,相守更是一辈子的事,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这话我爱听。”宇文潇笑得更加开心,“记住,这是你说的,你是我的人了。”
百里倾云点头,宇文通已经接着说道:“好了,事不宜迟,如今你们三人的身份已经挑明,我便继续往下说,至于各人心中的激动和喜悦,稍后关起门起来自行解决。我方才说道,虞妃见到倾云之后十分喜欢,便认她做了自己的女儿。此时,我和闻笛知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倾云的身份已经不会再被人怀疑,接下来我们便只需等着她长大之后,再将一切都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弄到极乐丸解药的配方。而另一方面,那个被我们偷偷带出宫的、百里曦照真正的女儿……”
百里倾云脑中一闪,脱口而出:“初弄影?”
“不错,就是初弄影。”宇文通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这女孩儿虽然是百里曦照的女儿,但我们都知道她其实十分无辜,所以自然也不忍心对她怎样。何况为了复国大计,我们不得已才让她这个倒霉的公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婴,因此闻笛便提议,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寒醉的妹妹抚养长大,并且永远隐瞒她真实的身份算了。”
怪不得,怪不得初闻笛和初寒醉都那么正直心善,而初弄影却偏偏那么尖刻狠毒!原来那不过是因为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她身体里流的是一个乱臣贼子的血!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遗传的神奇之处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人不得不服!
提及初弄影,宇文潇自然想起了她拿安逸王府的秘密要挟自己的种种,是以面上神情一寒,终于不必再有所顾忌:很好,既然你不是师父和师娘的女儿,那么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永远这么嚣张下去吗?
稍稍给了众人一点适应的时间,宇文通才接着说道:“总之,初弄影就以闻笛女儿的身份养在了安逸王府,一切正常。另一方面,凝碧依然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中了剧毒的月皇后,并试图配出解药解掉她体内的毒。毕竟将来夺回天下之时,还要请月皇后来指证百里曦照的罪行。只可惜凝碧虽然精于用毒,这么多年来却始终配不出解药,月皇后也一直保持着痴痴呆呆的状态。”
“月皇后一事可以慢慢进行,可是极乐丸解药的配方我们却志在必得。倾云既然已经在我们的安排下成了百里曦照的女儿,那么计划的第一步便算是成功了。可是想到倾云在宫中毕竟孤立无援,若是有了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于是我和闻笛经过商议之后再次拍板定案:让无泪入宫,成为倾云的盟友!虽然无泪是月皇后的女儿,可是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人之外无人知晓,不怕她的身份被人揭穿。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怕任何人都想不到,月皇后的女儿居然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百里曦照的面前!”
“自然有一点我们也考虑过,那就是无泪既然是月皇后的女儿,那么等她长大之后,容貌上会不会与月皇后太过相像,从而引起百里曦照的疑心?不过为了复国大计,这点担忧也只能再是放在一旁了。何况就算无泪和月皇后有几分相像又如何?当年百里曦照亲眼看到月皇后被大火烧死了,只怕他怎么都不会怀疑到那上面去。再说,无泪既然生为月皇后的女儿,本就应该做好随时为复仇而牺牲的准备。”
“此事商议定了之后,我们便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幸好机会很快就来临了,虞妃命人传话,说想要为五公主找一名侍女,而且最好与五公主年龄相仿,这样两人便可以做着伴儿从小一起长大,这侍女才会与五公主一条心。于是,在我和闻笛的暗中安排之下,无泪顺利地进了藏玉宫,成了倾云的侍女。在此之前,闻笛已经以无泪师父的身份告诉她,等她入宫之后,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对待倾云,保护倾云。无泪,你可还记得?”
这个漫长的故事令月无泪听得无比神往,隔了片刻之后才点头说道:“自然记得。师父说要我好好保护公主,但又决不能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并且不肯说明原因。不过从那以后我就记着师父说的话,尽力保护公主了……”
想起自从自己穿越而来之后月无泪对自己的照顾,百里倾云心中自是感动莫名,叹了口气说道:“无泪,辛苦你了!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本该由我保护你才是……”
“公主这话说反了,真正辛苦的人其实是你。”月无泪摇头,神情变得十分郑重,居然越看越有皇室公主的尊贵,“莫忘记你虽然成了公主,但却肩负重任,我身为先皇的女儿,保护你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本就责无旁贷!”
宇文通点了点头,看着月无泪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解释一下,那就是我为什么要隐瞒无泪的身份。本来你既然是先皇的女儿,我们便应该像对待潇儿一样,将一切都告诉你。可是一来,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就越安全,所以我们干脆连潇儿一起瞒着。二来当时我们可信之人少之又少,实在找不出其他人入宫陪着倾云,因此不得不委屈你纡尊降贵。而你既然必须时常跟百里曦照见面,我们自然不敢告诉你你的身份,否则你岂不是很容易在百里曦照面前露出破绽?所以……”
“老王爷,您不用解释,我明白您的苦心。”月无泪摇头,脸上只有钦佩和感激,“您和师父对我们恩同再造,我们岂会怀疑你们的目的?不过师父,公主后来的确开始偷偷研制极乐丸的解药,但她最初的目的却只是……”
“为了潇儿,我们都知道。”宇文通接过了话头,脸上有着淡淡的苦笑,“当初我们让倾云入宫,是为了极乐丸解药的配方。因此我们原本打算等倾云长大一些之后,便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让她立刻着手去做这件事。然而就在我们打算将这一切付诸实施的时候,闻笛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才知道倾云居然已经开始研制极乐丸的解药了,而且她最初的目的,的确是因为喜欢上了潇儿,因此不忍见他被极乐丸折磨,这才想要为他解除痛苦的。”
“然而不管倾云最初的想法是什么,至少她跟我们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因此,闻笛将此事告诉了我,我们便当即决定,暂时先将一切都隐瞒下来,等倾云研制出极乐丸的解药之后再说。何况倾云的身份不揭穿,她反而更加安全,更加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宇文潇闻言,双眼早已大大地瞪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泪你说什么?倾云早就开始偷偷研制极乐丸的解药了,而且还是……为了我?”
“不然你以为呢?”月无泪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大哥一眼,毫不客气地说着,“王爷……不,大哥,要我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公主嫁给了你,算她倒霉!之前公主不小心露出真容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百里曦照见她貌美,便打算拿她当做政治工具,好为他谋得最大的政治利益。可是自从几年前见到你,公主便对你一见倾心,再也瞧不上其他任何男子!为了不让百里曦照将她许配给旁人,公主才故意用药物掩去了真容。而且为了帮你解除痛苦,她更是冒着被百里曦照发现的危险日日夜夜研制极乐丸的解药。大哥你知道吗?就在你们大婚那晚,公主为了尽快研制出解药,不惜以身试毒,结果险些命丧黄泉!多亏上天庇佑她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你呢?却在大婚之夜那样对待公主……”
不错,就是在那一晚,真正的五公主一命呜呼,百里倾云的灵魂穿越而至,成了如今的“公主”。到了今日百里倾云才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为五公主对宇文潇的一腔深情而感动,默默地祈祷着:五公主,你放心地去吧,我必定会代替你,好好守护你的心爱之人……
宇文潇怔住,跟着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百里倾云对自己的心意,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可笑自己之前明明也钦佩于她的用毒之术,也想让她帮忙研制极乐丸的解药,却终因顾虑于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儿而不敢开口,如今看来,他的担心原来都是多余?
看到宇文潇被月无泪教训得灰头土脸,百里倾云自是无比心疼,忙以眼神制止了她:“无泪,话不能这么说,之前王爷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是他仇人之女,自然会对我百般防备,这本是人之常情。何况此事事关重大,来不得半点马虎,自然要慎之又慎了。”
“公主,您就知道为大哥说好话!”月无泪愤愤然地说着,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想当初欺负您最狠的就是大哥,枉您还为他做了那么多……”
宇文通呵呵一笑,点头说道:“无泪不必为倾云打抱不平了,如今潇儿已经彻底被倾云俘虏,从此之后只有任倾云摆布的份儿了,你还担心什么?”
月无泪闻言,登时眉开眼笑:“也是,公主,别放过大哥,狠狠杀杀他的威风!”
呃……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我好歹也是前朝太子,金鼎国未来的帝王,怎么在你们这班人眼里这么没分量?宇文潇很是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接着讨好地对着百里倾云笑了笑:“倾云不会那么对我的,哦?”
宇文通忍不住失笑,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这些话等你们小两口躲到没人的地方再说。总之知道倾云已经开始研制极乐丸的解药,我们便满怀希望地等待着。然而极乐丸既然能够成为金鼎国历代帝王的杀手锏,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解药迟迟研制不出来,我们自然也不能只靠倾云一人,恰好那时夫人又身染怪病,我便借口要为夫人寻访天下名医,其实暗中四处寻找有能之士来配制极乐丸的解药,只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罢了。”
“就在不久之后,我们听到了百里曦照为潇儿赐婚的消息,而且得知居然是倾云成了王妃,我和闻笛都有些感慨:莫非这就是天意吗?在那么多公主之中,偏偏是倾云成了潇儿的王妃?倾云,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两枚指环,其实是月皇后留给潇儿的!”
月皇后?百里倾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玉指环,并且慢慢把手举了起来:“您是说……这个?”
“是的,”宇文潇点头,也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倾云,这玉指环本是一对,是母后放在我的襁褓之中的。当时百里曦照要为我赐婚,我百般推辞不得,只好将此事交给老天来解决。当时我只是想,既然这对指环是母后留下的,那么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天意,她会替我决定王妃的人选。于是,我故意将指环藏在了御园,声明找到指环者便是我的王妃,结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你,因此我只能说,这真的是天意。”
百里倾云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这对玉指环的分量。微微一皱眉头,他接着说道:“王爷当时不愿与皇家结亲,除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是不是?”
“是,”宇文潇点头,“近年来为了复仇复国,我不得不加快了筹备的速度,因此在某些方面就引起了百里曦照的疑心。倾云,其实我之前经常出入烟场所并不是为了寻问柳,而是因为那些地方都是我们复国军的秘密联络点!为了不引起百里曦照的怀疑,我才故意让自己赢得了‘好色安逸王’的名号,整日以出入烟场所为乐,其实那全都是假象!”
大婚那日,百里倾云命人将轿抬进潇潇馆之时,冷少情就在暗处看着那一切。当时冷少情之所以出现在潇潇馆,自然不是为了寻问柳,而是为了与宇文潇商讨复国大事。
“怪不得。”百里倾云了然地点头,“如此说来,夜妖娆也是你们的人,是不是?”
“是,潇潇馆也是我们的秘密联络点之一,”宇文潇点了点头,回头指了指初寒醉,“而且倾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妖娆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大哥,寒醉。”
初寒醉?这么说之前夜妖娆怀的孩子也是初寒醉的了?只可惜被初弄影给害死了……百里倾云叹了口气,好不遗憾:“原来如此。照此看来,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父皇……我是说百里曦照之所以为你赐婚,只是为了找人监视你的动向的,是不是?”
“是,”宇文潇又点了点头,淡淡地冷笑着,“他虽然开始怀疑我,但却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因此才想到了赐婚这一招,想要让他的女儿进入王府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但是当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最丑的五公主找到了指环。他不知道你依然是倾城之貌,只是认为你那个样子绝对不会讨得我的欢心,所以才故意让他的心腹,紫衣卫中的一个成员扮成你的陪嫁丫鬟,一起进入了安逸王府……”
“……春碧?”百里倾云立刻便想起了那个美艳的丫头,“她是紫衣卫?怪不得……”
“对,紫衣卫。”宇文潇笑了笑,“百里曦照只想着把他的人安插在我的身边,却不知他的身边同样有我们的人,所以春碧一来,我便知道她是紫衣卫了,自然处处提防着她。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你便露出了真面目……”
宇文通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该从何处开始说起,是以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接着说道:“得知潇儿娶了倾云,我自是高兴万分,可是闻笛却很是不安,觉得潇儿是太子,倾云不过是侍卫之女,但我觉得倾云本是闻笛的女儿,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配得上潇儿。不过因为当时时机并不成熟,我们同样选择了隐瞒,并没有接着便拆穿倾云的身份。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们便都不知道了,不需要我再多说。不过潇儿,之前我问你为何突然娶初弄影为侧妃,你什么都不肯说,如今既然这些秘密都已经揭开,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不,没有了。”宇文潇吁出一口气,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这话还应该从之前的时候开始说起。倾云,你总该还记得,前段时间我突然冷淡于你,并且不肯告诉你原因,是不是?”
“是啊!”百里倾云点头,提起此事便满肚子委屈,“原本一直好好的,你却突然对我不闻不问,而且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王爷,你突然提起此事是因为……”
“是因为那个时候,初弄影不忿我对你好,因此找上门来,以我前朝太子的身份要挟我。”终于可以将这份压力摆在众人面前,宇文潇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说,如果我不肯娶她为侧妃,不肯将你休掉,她便要去向百里曦照告状,说我才是前朝太子!”
“啊!这……”百里倾云闻言自然吃了一惊,接着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初弄影好歹毒的心肠!她难道不知道这个秘密若是曝光,所有人都活不成吗?难道她丝毫也不顾及父母兄长的安危吗?”
初闻笛抿了抿唇,本想发怒,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道:“我之前说得没错,豺狼就是豺狼,就算从小将其养在兔子窝里,她依然难改豺狼的本性!之前为了拆散你和潇儿,她甚至不惜设计陷害你和寒醉,如今居然又做出这样的事,她……她简直是疯了!”
宇文通点头之余,也跟着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你突然娶她为侧妃,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不错,她曾跟我说过,她还有一个同谋……”宇文潇点头,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原本我一直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敷衍着她,一心只想着快些找出极乐丸的解药,然后将百里曦照的罪行公之于众,夺回原本属于我的天下,到了那个时候,我便再也不必担心她去找任何人告状了!只可惜极乐丸的解药迟迟配不出来,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让她做了我名义上的侧妃……”
“可恶!”初闻笛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潇儿,就算她有同谋,你也完全不必如此受她威胁!为师教了你那么多手段,如今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
“不是对付不了,是不能对付。”宇文潇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莫忘记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弄影是您的女儿,您对我恩同再造,我岂能拿您教的功夫去对付您的女儿?因此才不得不……不过如今既然知道了真相,我想我再也不必有任何顾虑了!”
初闻笛闻言,欣慰于宇文潇仁人之心的同时,却又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潇儿,你这样可不行。身为帝王,虽然提倡以仁政治天下,然而杀伐果断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该妇人之仁的时候就得下得去手!否则若是一个女人都能要挟得了你,将来你如何治理天下?还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能因为她是任何人的女儿便姑息纵容。莫说弄影不是我的女儿,就算她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也不该如此受她牵制。否则万一坏了大事,连累无数人丧命,你又于心何忍?”
宇文潇一怔,满头冷汗顿时涔涔而下:“是,徒儿知错了!多谢师父教诲!”
百里倾云见状不忍,不由嘴一撅说道:“爹,您可不能这么说。王爷如此,正好说明他宅心仁厚,金鼎国百姓有福了!您要再这样教训王爷,我可……”
“啊哟!怎么着,心疼了?”初闻笛看着百里倾云微笑着调侃着,真是越看越喜欢,果然孩子还是自己的好,“如今我不过是说了你夫君几句,你便跳出来为他打抱不平了?之前他跟我学功夫的时候,我可是天天打得他满头包呢!怎么不见你来提意见?”
“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王爷嘛!”百里倾云暗中汗了一个,“再说了,王爷如此聪明,肯定无论什么功夫都一学就会,哪里会给您机会打得他满头是包?我才不信呢!爹您一定是骗我的!”
“哈哈……”
众人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宇文潇则得意地赏给了百里倾云一个“真是知音”的眼神,越发握着百里倾云的手舍不得放开了。
笑过之后,宇文通才正色问道:“潇儿,如今既然一切秘密都已经揭开,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们的大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容不得半点差错!”
“我知道。”宇文潇点头,眉头微皱,“其实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有了极乐丸的解药……倾云,方才无泪说你一直在研制解药,如今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你嫁入安逸王府之后,可曾继续研制过?我似乎从未见你摆弄过那些东西……”
“有,”百里倾云也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说着,“嫁入安逸王府之后,我的确在纤羽阁偷偷研制过极乐丸的解药。根据我的分析,解药中绝大多数成分都已经清楚,只有最后一种成分,暂时我还无法确定。而且比较麻烦的是,之前我手中那用来研究的解药已经基本上失去了价值,如今我最需要的就是一颗新的解药,或许可以看出些什么。”
“这个容易,”宇文潇立刻点头,“如今已经快到百里曦照赐下解药的时候了,到时候我可以先把解药拿给你……”
“那你呢?不服解药,你岂不是会毒发?”百里倾云皱眉,无比担心,“万一毒发,你会不会……”
宇文潇笑了笑,摇头说道:“无妨,百里曦照的解药一般都会提前好多天赐给群臣,到时候你先拿去研究,等有了结果之后我再服用。若一次研究不出来,大不了等下一次。横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好,那就辛苦你了。”百里倾云摩拳擦掌,信心满满,“我一定尽快查出解药中的最后一种成分,解了众人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助你早成大事!”
宇文通皱了皱眉,又提出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潇儿,初弄影那边,你打算怎么做?如今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必定会继续拿你的秘密要挟你,你认为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宇文潇倒不急着回答,略一沉吟之后转头问道:“倾云认为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比较合适?是把她控制起来逼问出她的同谋,还是……”
百里倾云思索了片刻,尝试性地说道:“我觉得依如今的形势,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好。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初弄影究竟有多少同谋,万一一个不慎惊动了她,逼得她狗急跳墙,那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八个字了。”
“我也这样想。”宇文潇点了点头,“其实初弄影想要的很简单,她就是希望我离开倾云,跟她在一起。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假装冷淡倾云,暂时稳住她,等倾云配出极乐丸的解药,便万事大吉了!”
宇文通和初闻笛点头,也觉得如今稳住初弄影比冒险拷问她要安全得多。一片沉默之中,月无泪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初弄影其实是百里曦照的女儿,那为什么还要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呢?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无泪公主教训的是,”初寒醉苦笑一声抱拳请罪,“其实这件事全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并不知道这所有的真相,也不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是必须瞒着弄影的,所以有一次跟弄影聊天之时,便不小心把这些内幕告诉了她,结果……我真是罪该万死!”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宇文潇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着,“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倾云,既然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配出极乐丸的解药,那么除了一颗新的解药之外,你还需要什么吗?”
百里倾云想了想,摇头说道:“其实也不需要太多东西,只要给我一个完全不受打扰的环境便可以了。”
“这个容易。”宇文潇立刻点头,“飒然居内室的地底下有一间密室,除了在场几人之外,连初弄影都不知道,那里绝对完全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很好!”百里倾云击了一下掌,“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尽力将解药配出来!”
这倒并非百里倾云夸口,而是她认为既然自己穿越到了五公主的身上,那就必定是为了替她完成这些心愿的,这是她的使命。
“其实……”初闻笛突然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在想……倾云这一身用毒的本事出神入化,早就已经胜过了凝碧太多,因此我觉得……或许她可以解了月皇后所中之毒也说不定……”
此语一出,众皆沉默,半晌之后,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正是!我怎么没想到?!”
宇文潇更是兴奋得蹦了起来,连蹦带跳地说道:“倾云!倾云!救救母后!你一定可以救她!一定可以!求你为她解毒!快点快点!”
“是啊公主!”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到底母女连心,月无泪也跟着请求起来,“求您救救母后!您一定可以的!”
“好,好,只要我能救,必定赴汤蹈火!”百里倾云忙举手示意两人安静,“可是在此之前,总该让我知道月皇后在哪里,让我为她试脉吗?”
“这个容易!我带你去见母后!”宇文潇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把抓住百里倾云拖着就走。
“潇儿!你糊涂了!”宇文通见势不妙,当即大喝一声拦住了他,“此刻青天白日的,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你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宇文潇的脚步倏地停住,惭愧不已地流下了冷汗:“是……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有些失态……倾云,先不着急,等夜深人静之后,我再带你去见母后。”
百里倾云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无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对了爹,你刚才说我娘一直在照顾月皇后,那她如今还跟月皇后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见到了月皇后,我就可以见到娘了?”
“是,”初闻笛点头,笑得十分温和,“倾云,等你见到了你娘,你就会知道你长得跟她有多么像。这些年来,你娘想你想得入了魔,我看着都……不过幸好,之前她已经见过你一次,知道你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她很是欣慰呢!”
百里倾云闻言,不由满脸疑惑:“见过我一面?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忘了吗?上次你被初弄影陷害,掉入了园中的那口水井里。”宇文潇提示了一句,却轻声叹了口气,“你以为在正常情况下,你掉入井中那么长时间真的还能活命吗?那不过是因为那井底有一条密道,直通月皇后和你娘的藏身之处!因此你一掉入井中,师娘便发现了你,并且将你救了起来。那次,师娘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你,不过可惜,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是师父跟师娘的女儿。”
原来那井底还别有洞天?怪不得当初就觉得那小院儿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原来所有的故事虽然起源于那个小院儿,却并不曾结束,还一直在默默地上演着。
经过一番长谈,所有的秘密总算全部揭开,与此相关的每一个人也都找到了各自的身份,可谓暂时皆大欢喜。考虑片刻之后,宇文通接着说道:“无泪,你虽然是潇儿的妹妹,真正的公主,然而为了不引起旁人的疑心,暂时你还是要委屈一下,继续做倾云的侍女,万不可被任何人看出破绽,否则容易惹祸上身,知道吗?等大事成功之日,臣等再向您赔罪!”
“不,无泪不敢!”月无泪立刻起身,对着宇文通盈盈一拜,“老王爷为我和大哥鞠躬尽瘁,能舍不能舍的都舍了了,无泪钦佩万分!何况公主已经是无泪的嫂子,无泪伺候嫂子天经地义,说什么委屈不委屈?再说了,初先生为了救大哥和母后也牺牲良多,这本就是无泪欠你们闻家的!”
宇文通满意地点头:“公主快请免礼。潇儿,你既然已经决定暂时稳住初弄影,那么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多说。这件事,我便交给你了。”
将事情安排妥当,众人才起身离开,各回各位,同时撤掉了飒然居周围的禁严令。宇文潇更是不多做耽搁,立即带着百里倾云进了内室,按下机关打开了通往密室的通道:“倾云,下面便是密室了,走,我带你下去看看。”
二人进了密室,宇文潇一路将烛火点燃,昏黄的灯光映照之下,百里倾云发现此处虽然不大,但却绝无憋闷之感,通风良好。密室中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再无他物,显然已经闲置了很久。
四处打量了一番,百里倾云皱眉说道:“清静倒是够清静,只是光线太暗了。”
“无妨。”宇文潇笑了笑,“府中有的是夜明珠,待我将其取来放在这里,定能将此处照得亮如白昼,绝不会影响你配制解药的大事。”
“那就好。”百里倾云放下心来,“就是此处了,以后我……哎呀!王爷你做什么?”
百里倾云一句话尚未说完,宇文潇便突然一展双臂将她搂在了怀里,火热的吻跟着落了下来,在她的脖子上烙下了一个个红艳艳的小草莓。
用力挣扎了一下,百里倾云拼命躲闪:“王爷!王爷你快住手!你……你到底怎么了?”
“倾云,我很高兴。”宇文潇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眉梢眼角满是浓浓的笑意,“原来你是师父的女儿,原来你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我……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虽然我绝不会在乎你是任何人的女儿,可是我怕你会介意我居然是想要夺你父皇皇位的人。可是如今,我再也不用担心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开心?”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百里倾云好笑之余,却也不可避免地感染了他的喜悦,不由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跟你一样开心。我也不会在乎你是任何人的儿子,可是我更担心我居然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如今既然所有的担心都已经变成多余,我怎会不开心呢?”
宇文潇点头,突然邪邪地笑了起来:“既然我们都这么开心,那就不如……好好庆祝一下这件天大的喜事如何?这可是一个值得永远记住的日子!”
“庆祝?”百里倾云愣了一下,“如何庆祝?要庆祝也要先出去吧?在这地底密室……”
“地底密室有何不可?”宇文潇又低下头,在百里倾云耳边挨挨蹭蹭,“倾云,难道你不曾发现,那边有张床吗……”
床?那个……还来?昨夜都疯狂了一整夜,他居然还有如此高的兴致、如此好的体力?
百里倾云挑了挑眉,一只手在袖子里动了几下,然后一个巴掌拍在了宇文潇的脸上——轻轻地拍,她可舍不得用力,然后冷笑一声说道:“我看到了,那边有张床。不过我对此不是太有兴趣,王爷既然愿意看,那就在这里看个够好了,为妻失陪了!”
说着,百里倾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剩下宇文潇站在密室中惨叫:“你又给我下麻药?救命啊!我不敢了!娘子快回来!为夫不敢了!”
不敢?不敢也不行!给你个教训,看你还会不会整天就知道惦记夫妻之间那点事儿!百里倾云得意地笑了笑,迈步出了密室。
放心,那点麻药份量极轻,药效也很短,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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