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之前的喧嚣与宁静!
为期三天的会试即将开始主考官和各考官马不停蹄地准备忙碌要坚决阻止一切意外的发生但整个京师还有一个最悠闲轻松的人
皇城繁似锦的御园凉亭内身着明黄服饰的威严英俊男人正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白子坐在他对面的俊雅绝秀男人手中黑子正要落下突然清眉一蹙目光霎时绕了棋盘一圈随即释然一笑“臣输了”
皇上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看向清歌背后的朗乾和若风“你们可曾看出王叔输在哪里?”
朗乾和若风对看一眼若风随即垂下眼眸轻轻摇头“若风愚钝”
朗乾诧异地看了看若风王叔输得如此明显以若风的眼力岂会看不出?
皇上食指轻轻地敲着雕棋盘的边缘很自然地转向朗乾“你看出来了吗?”
朗乾看了一眼低头微笑的王叔只见王叔修长的手指懒洋洋地在棋盘上空虚拟地移动着如行云流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若风说不知道但是他不认为默然不语是此刻最正确的选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臣以为王叔并非输在棋艺而是输在心态!王叔棋艺与父皇不相上下但是在王叔的心里完全没有取胜的念头!棋盘亦如战场斗志不佳则战难胜!”
清歌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朗乾从容地一笑将手中的黑子一弹正好落入棋盘的一个死角……黑子的死角众人一怔这分明是自找死路啊!
可是清歌依旧微笑就在那颗黑子落下的刹那已成死局的黑子局势霎时风云变幻错眼不见清歌手指微动已经连吞三颗白子一扫黑子先前无力突围的颓态彻底解开看似固若金汤的白子包围圈不论白子如何重施包围阻绝拦截黑子从容脱逸的局势是再也无法改变的了
无论如何勉强这盘棋最终只有一个结局……和局
一子自堵生路却原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众人恍然大悟朗乾和若风看向清歌的眼神中充满了佩服而清歌却一径锁住深眸微敛亦不笑的皇上“恭喜皇兄太子精明强硬皇兄打下的大好天日江山后继有人矣!”
“好一个后继有人”皇上微微一笑“朗乾的确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过朕倒认为你这一手死而复生的棋子可比朗乾高明了百倍不止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皇兄过誉臣锐气消磨斗志全无的确远远不如朗乾他们小辈的风华正茂不过皇兄正当日中胸怀天下他们小辈却只能望尘莫及罢了”清歌轻轻一笑
“你说好听话从来只会让朕打寒战”皇上看着清歌深深地一笑“我记忆中的清歌是一句庸俗废话也不愿出口的”
“皇兄只记得清歌少年轻狂”清歌不以为意地笑道“如今只好让清歌汗颜无地罢了”
“少年轻狂才好”皇上淡淡地敛起笑容“起码相处起来真实!”
“皇上”退在三丈外的侍卫开了一个小口一名太监恭恭敬敬地进来禀告“太傅求见!”
“这么紧张的时候太傅不在礼部帮助王妃来这里有何事?”皇上一怔
“皇兄有事臣今日就打扰到这里容臣告退!”清歌顺势站起来告辞
府里善后的事还有一大堆没有处理皇上却动不动把自己宣来宫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点点头反正他一天仅有的休息时间也用完了
“朗乾和若风就随我一同退下吧!”
三道身影慢腾腾地向宫门处走去朗乾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很想再和王叔一起多走一段路原本他应该直接去东宫才对可是现在他只想一直陪王叔走回睿王府
心头那沉甸甸、又空虚泛茫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他闷闷地思索
“可惜若风今日不曾开口”
清歌轻轻地道声音不大却令人心头一凛朗乾看向若风果然王叔都看出来了若风刚才是故意不说话的
清歌抬头看向若风在他清如寒潭的眸光下若风几乎抬不起头来
“王叔若风既然不知自然不敢随便开口”
不忍见若风如此朗乾忙从中圆场
“朗乾日后若风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如果一味地如这般藏头缩尾不止皇上不能放心连我也不能不失望”清歌道“更对不起绮罗一番栽培之心”
“舅舅……”若风不安地低叫了一声
“我知你为何不说一怕得罪皇上二怕抢了朗乾风头”清歌严肃地道“但是一个真正忠心爱君的臣子会在皇上的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心话吗?朗乾又难道需要你这样事事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地让他?”
“舅舅教训得是!”若风低声道
“从你过了十五岁后我便好久没有与你好好聊聊了”清歌淡淡地道“你要记得我说得再难听终归是为了你好将来如果我们都不在你们身边你们兄弟二人撑起偌大的天日王朝你以为平平常常的表现和能力可以应付?”
“舅舅如何说……”若风蓦然抬头俊脸上泛起惊诧
“有王叔在我们身边指点朗乾和若风自然不会行差踏错!”朗乾语气果断地道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的心一般
“我是你们长辈年纪比你们大总归是要早你们而去的”清歌含糊地道
要走了才发现心头还是相当牵挂的只是这份牵挂恰恰需要自己以离去来维系
御园内皇上接过太傅递上来的奏疏顿时脸色瞬息万变再联想起刚刚清歌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棋艺最后满怀惊涛骇浪化为一片沉静过头的海洋
“皇上皇上……”见皇上久久不语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太傅心头升起不安的感觉
御园的上空飘来了一朵乌云可是没有人注意到
终于皇上缓缓地开口口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
“太傅单看这奏疏内容乍一看的确像是出自您老人家的手但朕做了您近三十年的学生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此文的筋骨虽也刚正不阿一片赤胆忠心却刚中有柔心忧笔虑心窍多密善于思谋这样的文断不会出自太傅之手太傅您可否认真地告诉朕这篇《十思疏》是谁让您呈上的?”
“皇上对老臣了如指掌老臣不敢撒谎”太傅苦笑道“老臣原本也不愿掠人之美皇上既如此问想必已经猜到此文出自谁手了老臣乍见此文也震惊至极!”
皇上静静地听太傅娓娓说着当日在礼部大堂发生的舌战之事心慢慢沉入低谷
“朕知道了太傅辛苦!”
听太傅说完后皇上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只觉得五内俱焚痛不可抑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悲哀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原来原来如此难怪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难怪她会如此积极地准备会试这一切一切表面的和气顺利风平浪静都是为了麻痹自己而已!
她连温色敷衍一下那些书生都不再愿意可见她的耐心已经到达了底线这篇十思疏也许早就在她的头脑中酝酿出来只是非到最后关头以她的个性她不可能拿出来
怪不得清歌无意中(现在他也不确定清歌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了)下了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子他们是要开始逼他了吗?
恨像冲破堤防的洪水汹涌肆流霎时席卷了残存的一线自制和理智!
既然他们无情就休怪他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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