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溪慌了,下意识地想阻拦,可已经阻拦不住,她眼睁睁看着他靠近,一滴滚烫的眼泪掉下来,咬唇,柔软的双臂伸出去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要这样……我自己走,我跟你回去行吗?”她埋在他颈窝里呜咽说道。
慕晏辰的动作这
才停下。
胸腔里是闷痛闷痛的,他也不想如此逼她,可她太过倔强,连解释都不肯听就自以为是地将自己圈在痛苦的深渊里,他看得心疼,心里又纷乱着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抹掉眼角的泪,澜溪松开他的脖子走下座椅,一张脸宛若雨后青山,目光闪烁着看着纪姚:“我今晚不能睡你家了,我回去了,你自己睡吧。”
纪姚怔怔看着。
其实从刚刚开始她就这么看着了,只是隔着一张椅背,听不清也看不清他们是怎么纠缠的,但是她抱住慕晏辰的那一幕她是看到的,还有慕晏辰眼睛里那深邃复杂的光芒,隔着这么远纪姚都已经感受到了那刻骨的柔情。
“哦,”她摸摸鼻子,反应过来之后恶狠狠看着澜溪,“骗子!”
“你赶紧走,下回不要来找我,我再不信你了!”纪姚开始赶人了。
慕晏辰牵住澜溪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抬眸看着纪姚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纪姚看他一眼,竟觉得惊心动魄,呼吸不过来。
脸色微微苍白地将他们送出去,关上房门,纪姚靠上墙壁,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她突然就回想起上一次在教室质问澜溪的事情,她说是意外,可是现在看来,那真的是意外吗?
——意外到,让她这个外人都看出了他们眼神里激烈痛苦,又缠绵悱恻的感情?
***
黑色的车子很是熟悉。
一路澜溪的手都被他攥着,掌心很暖,她走着走着,突然哑声道:“慕晏辰,我是不是就只是你的消遣?”
前面的那个身影,僵住,缓慢停下来。
“我忘记了你也是个普通的男人,你以后也是要结婚生子的,现在你二十七岁,这个年龄谈这些刚刚好,”澜溪清透的小脸透着一丝悲凉的哀伤,继续道,“你谈你的恋爱,过你的人生,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要把我这样的一个消遣列入你的人生范围内?”
他说没有人爱他,向她讨一份暖。
也是她定力不够,才突破了禁忌的界限和他纠缠在一起。
她其实早就知道他们没有未来,他们注定绝望。可是她竟不知道,她之于慕晏辰来说,竟然只是这样一个近乎可笑的存在,她甚至曾经幼稚地以为,这会是她这一生遇到的最最浓烈的感情,无可超越,过了这一次,就再不会有人这样痛彻心肺地爱过她。
——可是不是因为她太小,所以连男人的真话和谎言都分不出来?
掌心里的那只小手,那么冰凉。
慕晏辰转身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沉淀了一整夜的悲恸与凄凉,有着沉静淡然的表面,心脏却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般,痛得没了知觉,盯着她看了半晌后开口问道:“你就这么想?”
他的嗓音,沙哑得像是浸染了最深度的绝望。
深邃的目光急剧变化着,闪烁着,生生憋出从未有过的薄雾来,他俊逸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冷冽嘲讽,却是对着她柔声道:“我爱上你,不顾血缘禁忌把你困在我身边,哪怕再坏的结果和惩罚我都愿意承担……这样就只是为了消遣?”
这种罪孽深重的事情,哪怕千人唾,万人弃,天下共谴,都没什么关系。
——只是,你怎么可以,如此看我?
澜溪心里疼得厉害,滚烫的泪水袭上眼眶,她不想面对这样的质问,下意识地想逃,却被慕晏辰扣紧手腕,一下子拽过来纳入怀中,大掌触摸着她的发丝露出她的脸,俯首正对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泛着血丝,痛不可遏。
“澜溪,我承认,我承认如果不是我步步相逼,你根本就不会在我身边——”慕晏辰凝视着她湿透的眸,哑声清晰说道,“可你知不知道,在你主动朝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再放手,我做过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来求一个我们能在一起的可能!!”
近乎低吼的嗓音像是困兽的咆哮,沙哑,浓烈,紧绷如弦。
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手腕上,澜溪垂眸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她心里太难受了,难受到开始不由自主地质疑他的感情,质疑自己的感觉,她也不想这样。
看着她哭,慕晏辰心里更痛,吻上她的眼角,哑声道:“没有什么女朋友……那不过是从明轩那里借来的人骗骗我妈的,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当真……”薄唇噬去她咸涩的泪水,他闷声冷笑,“我想过要给你一个人生,我不介意背负着所有的骂名把一切都公诸于众,可是澜溪,你才高三,你没有办法跟我这样十年后的人生相比——我也会怕我不但毁了你,还要用这件事把你一生都毁了……”
“澜溪,你能感觉到么?你心里有多重,我就绝对不会比你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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