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同美人目光方一触及,便双双怔住。随后一声女高音惊起枝上鸟,男子红到发黑的脸转了过去。
他道:“在下乃南疆祭司一族,山中迷路,无意冒昧,愿姑娘恕罪。”
大清早的就进了山,大晚上才寻到此处,真是迷路迷得恰到时候。
收拾妥帖的美人从水塘里淌出来。
一直背身而立的男子终于将身子转过来,“请问姑娘可知伽澜氏后人是否仙居在此。”
美人擦干面上水珠,“你找我做什么?”
男子愕然,随即单腿跪地道:“南疆大祭司拜见伽澜族人。”
“你是大祭司?”她扶他起来,“我叫阿契,死生契阔的契,你叫什么?”
“阿祭。”他道。垂眸望见抓着他袖子的一双纤白玉手,他耳根有些发红。
此次大祭司是奉了南疆王之命前来圣山寻到伽澜后人并将其迎入王宫封后。
阿契晚上睡不着,就出来溜达溜达喂喂蚊子。恰时,满山的粉色杜鹃开得层层叠叠。
水阁之上立着乌服祭司。她走上去问:“阿祭,你怎么不睡?”
大祭司回身,行个规矩之礼,抬眸道:“晚上水边湿冷,我替姑娘取件衣物过来。”
刚走了两步,就被阿契喊住,“我见你穿得厚,你可以将外袍借我穿穿,不用麻烦回屋去取。”
大祭司僵了僵,背着身子道:“再下乃南疆国祭司,姑娘日后是南疆一国王后,如此……不妥。”
阿契走过去,叉着腰站到他面前,正视他的目光中含着一丝俏皮,“反正我现在还不是南疆王后。你不借我衣服穿,是嫌我脏么?”
大祭司脸色暗红,拱手道:“不敢。”方要脱掉外袍,阿契却懒懒走向水阁栏杆处,“同你说着玩而已,我自小在这深山长大,山中寒凉,早就已经习惯,所以一点都不怕冷。”
他缓缓走过去,终将外袍脱下,披在她肩上,“莫要着凉。”
夜色幽深,两人坐在水阁边聊天。确切的说是阿契问了一晚的话,大祭司只简短回答而已。
“王宫里一定有好多好吃的吧。”
“恩。”
“王宫里一定有很多很多美人吧。”
“恩。”
“那么多美人,假若王不喜欢我怎么办?”
“……王,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你不喜欢说话?”
“……还好。”
“你不喜欢笑?”
“……还好。”
一阵衣料摩擦声后,大祭司道:“姑……姑娘,你这样靠在我肩上不妥。”
“为什么不妥?”
“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没人教过你么?”
摇头,“这山里没有男人,我和伽澜婆婆都是女的。”
……
一阵寂静之后,阿契又问,“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分别呢?”
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这个……解释不清。”
大祭司动也不敢动坐在水阁边沿上,阿契倒是觉得肉垫子很好用。她微微眯起眼睛哼起歌来:
星星睡着,月儿悄悄,云儿追着树梢闹;虫儿醒着,鸟儿鸣叫,风儿偎着杜鹃笑;小小的山坡,暖暖的草帽,你轻轻唱着,捉个天荒,陪我到老……
大祭司的面色于轻柔歌声中舒缓下来,眸底起了深深浅浅的笑意。
远处,伽澜何首乌婆婆凝望水阁这处的风景,长长叹口气。
我正陶醉于良辰美景才子佳人的浪漫氛围中,殇无虐蓦地提出个毁浪漫的观点。
“多好的年轻人,可惜被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糟蹋了。”
我双手捧胸,“听你这口气,你该不会看上大祭司了吧。”
他望一眼似乎睡着的阿契,幽幽道:“要看上怎么也得先看上那位姑娘。”
“没关系,就算两个你同时看上了我也支持你。”
殇无虐叹了个幽深的气,惆怅的语调,“本想让你吃醋来,可你却想歪了。”
一大早,阿契就随着大祭司出发。何首乌婆婆尾随其后,面色呈菜瓜色。
深山入口的一众老祭司见大祭司寻到了伽澜后人,皆暗自眉飞色舞着。
离圣山十几里处,队伍中途休憩。大祭司在路边发现一只受伤的火狼。通体火红的身子上裂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将祭司族灵药洒到火狼伤口处,再扯碎了衣衫将小红狼的伤口细细包裹好。
小狼瑟瑟发抖,他将它抱在怀中取暖。直到小狼的身子渐渐回暖,他才将小狼放入较为荫蔽的沟壑处。
轻抚它软滑的红毛,“你这小狼怎么是红色的,你这样貌不容易被狼族认可,是打架打伤了罢。”再顺顺它的耳朵道:“南疆国有令不准饲养狼,不能将你带走。你在这好生养伤,伤好了不要再打架了。”
拍拍小狼的脑袋,再将几块肉干放在小狼身边,他便离开了。
小狼趴在沟壑处发出轻微的叫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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