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血灵芝炖汤喝,老南疆王毫无悬念咽下最后一口气。()
大王子蒙孑继承王位,为新任南疆王。殿内百官及众位祭司因大王子未曾献出血灵芝挽救老国王性命而颇有微词,但念及大王子这些年行事端正也便再无深究,祭天祭祖之后,参拜了新王。
蒙孑封王不久,行宫美人一并得到嘉赏,封了七位夫人。唯有寝殿伺候的阿弃未曾得到一星半点关注。
鉴于阿弃身份有些错综复杂。宫人管事也不敢使唤她干活,阿弃便日日自己找些活来打发时间。
新王蒙孑一直对她保持视而不见的态度。阿弃虽日日晃悠在王宫之内,但他好似忘记宫内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明月如霜,阿弃跪在新王寝殿玉石长阶口等待蒙孑归来。
蒙孑雍容王服披身,由神武侍卫护着自殿外归来。遥遥瞧见跪地的那一抹淡粉衣衫,他自动忽视,面无表情踏入殿门。
衣角被拽住,他稍稍一顿。
阿弃张了张口,似又找不到合宜的话来说,只一味仰首望着他的后背。
“你跪在这干什么。”蒙孑并未看她一眼,背身道。
“我……我来看看你。”她小声说。
“看过了,该走了。”华贵衣角自阿弃手中滑脱,他步入深殿。
白玉石阶上拂过几片枯叶,阿弃跪在殿门外默默哭泣。
夜幕渐深,几位美人自殿外渐次而入,见她跪在此处失魂落魄,皆掩着口鼻讥笑一番再入了殿门去。最后一位被招入寝殿的是阿诗那夫人。
阿诗那亲手端了一坛酒笑盈盈而来。刚走到殿门处,便将酒坛盖子麻利一掀豪爽一丢,行云流水般将满满一坛子红酒自阿弃头上浇下去,收尾动作甚是洒脱,酒坛一掷一气呵成哭嚷着推门进去,“王你瞧瞧,堵在门口的侍女将我手中的酒坛子打翻了,真是可惜了西域进献的珍贵红葡萄酒。”
殿内丝竹糜糜,琴声愔愔,清歌笑语。阿弃跪在殿门外时不时听到蒙孑爽朗开怀的笑声。
蒙铎来时,殿内乐声渐弱,似是接近尾声。他望了望跪地的阿弃,浅浅勾了下唇角,眸底邪气恍惚一逝,便推开殿门进去。
门扉大敞,阿弃见了殿内景致。几位夫人喝得面若桃,秋瞳迷离。甚至有性子比较放得开的美人,坦着酥胸将玉臂勾在蒙孑的脖子上。
端坐在宽大玉椅上的蒙孑仍是面无表情,同美人的热情来讲,显得他颇为凉薄。
阿弃不明白,依蒙孑此时这幅面部表情来看,不知方才发出一连串抒怀大笑的人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真是个善于转型的性子。一场美人宴会,便展示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来,这真是一门不大好学的变脸学问。
阿弃望见蒙铎跪在闲闲奏乐的乐师中央,他道:“参见王兄。请问王兄,阿弃又犯了何事被罚跪在殿门口。”
蒙孑转而又换了一种神情,颇为慵懒斜斜靠在椅垫之上,“怎么,王弟有兴趣知道?”
“是。”这是一记响亮而肯定的回答。
蒙孑却端起身侧的醴酒,慢悠悠品着。
擅长抢戏的阿诗那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抢戏的机会,她俯了身子便睁眼说瞎话:“回端木王,阿弃打翻了宫内珍藏的西域葡萄酒。”
“一坛子葡萄酒而已,待臣弟将府内珍藏的几坛美酒献给王兄,还望王兄饶恕阿弃。”
蒙孑端着酒盏起身,步调悠闲走到蒙铎身边,扶他起身,“那怎么成,我们兄弟俩不要因为一坛酒一个卑贱的侍女伤了和气。”他淡淡瞥了眼殿外那道身影,“跪跪无妨,咱们兄弟好久没痛饮一番了,来,铎铎,今日陪着王兄不醉不归。”
蒙铎不动声色避开蒙孑触到他肩膀的手,“这么说,王兄定是要惩罚阿弃。”
蒙孑将手臂收回,微醺的面色稍稍不悦,“是又怎样,孤王罚了侍女让弟弟如此不高兴了。”
蒙铎未曾答话,转而走到石台长宴上,端起一坛酒啪的一声猛摔在地上,瓷坛碎裂,顷刻,暗红的液体伴着酒香蔓延一地。
声声丝乐戛然而止,乐师及美人们被这一记响动砸得惊醒,一时之间,殿内寂静如灭。
“蒙铎也打翻了一坛子西域美酒,是不是要同阿弃姑娘一起跪在门外受罚。”
蒙孑脸色彻底暗了下来,摆手遣散一众下人。
他静静凝视蒙铎,“你究竟是何意思。”
“王兄认为卑贱的,蒙铎并不认为卑贱,若是王兄不能好好珍惜,不如将另王兄碍眼的东西丢弃。”他稍稍顿了一下,“蒙铎不会嫌弃。”
蒙孑满身怒气,出了殿门一把将跪地的阿弃拎了进来丢到地上,“你就为了这个女人同王兄这般较劲么,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蒙铎将瘫在地上的阿弃搂进怀中,轻柔问一句,“阿弃,摔伤了没?”
阿弃突自挣扎着,看看善变暴怒的蒙孑,又瞅瞅善变温柔的蒙铎,一时间,惊慌失措。
蒙孑见此情景,握紧手中的酒盏,晶莹通透的琉璃盏裂开一条细痕,一滴殷红血珠顺着手掌内侧滴落下来。
蒙铎见了已裂成几瓣的血珠,暗暗勾了勾唇角,将不断挣扎的阿弃再往怀里揉一揉,“王兄,请将阿弃还给蒙铎,蒙铎愿娶阿弃为妻。”
阿弃在他怀中停止挣扎,蒙孑手中的酒盏碎在地上。他翻涌的黑瞳里起伏着波涛般的情绪,怔了良久方将拳头蜷起,道一句,“此女身份卑贱,不配做王弟的妻子,此事孤王不同意。”
阿弃已面如死灰。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