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武士右手拔剑出鞘,几作一道长虹,主动出击。
他速度实不逊于萧峰迅比闪电的长矛,手里的剑在短短一段距离里不断变化。
两股无形无声的剑气矛劲,在矛剑相触前,已然绞击在一起。
这两人由见面以至于交手,其中竟没有丝毫的时间缓冲。
就像你看到两道闪电时,他们已击在一起。
生死胜败,决于刹那之间。
急劲狂旋。
啪!多棵粗如儿臂的树不堪压力,朽木般被摧折。
九尺。
萧峰已感觉到全身至于一股无穷无尽的强大剑气之中,如同天塌下来般令人恐惧,以至于窒息。
萧峰面容冷峻,如一潭深水,让人不知深浅,在他的一生中只有冲锋陷阵,更无临阵逃脱之可能。
从左腰眼退回去的长矛,魔术变幻般从萧峰右腰眼处吐出来,标刺青年武士变化万千,迅比疾雷,惊天动地的一剑。
铿!
天地间传来毫无假的硬拚后的激响震呜。
矛剑轰击。
一股气流由矛剑交击处翻天巨浪般往外四处涌写,两旁树木纷纷连根拔非,断枝卷舞上天,遮盖了夕阳的余晖。
萧峰一声狂啸。
胯下“迎新”后腿一缩一弹,与青年武士胯下宝马交互错过。
萧峰勒住“迎新”,右手握矛的手轻轻的颤震着,并没有回头望他那豪勇盖世的对手,任由桃飘落在身,只是淡淡道:“你有伤!”
青年握剑的手忽然松开,喷出一口鲜血,淡淡笑道:“我败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经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蓦地,青年武士的战骑前腿一软,往前倒下,鲜血由它的眼耳口鼻直喷而出,马头强烈地在地上摩擦抽搐。
有生必有死,已走完它一生中最为壮丽的一程。
萧峰下马来,缓缓地向青年武士走去,这么多年来他尚是首次遇到这么悍不畏死的英雄豪杰。
魏麒麟到底是生是死,或许只有此人能给他答案。
这是离运河不远的一个小镇,因为小镇唯一的一条溪水傍边,每当三月春风来临时,会开满桃,美丽之极,所以小镇叫桃溪。
天色大明。
已经休息了一晚的萧峰,策着战马缓缓地步进刚开始晨早市买卖的的墟集。
大街两旁摆满了来自各处商贩乡农的蔬菜,由布帛蔬果,锄头器皿,以至乎驴马猪羊,无不是交易的对象。讨价还价的声音叫得喧闹一片。
一俩赶着大米的驴车,在萧峰旁赶过,像生怕错过了发财的机会。望之不尽的长街人头汹涌,一派战后兴旺热闹之象。
萧峰神色平静,轻提索,策着坐骑在一堆堆买卖进行的如火如荼的人群间缓行穿过。
马背上的青年武士乍看也不知是死是活,惹得四周的人不时投来好奇惊异的目光,但当他们目光转到容颜冷峻,身板笔挺的萧峰身上时,都噤口不言。
稍有经验或眼光的人也知道他不像是个好惹的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走到萧峰马旁,仰起天真的小脸叫道:“客官,要不要来一串冰葫芦,又鲜又甜,好吃着呢。”
萧峰垂下头头去,罕有掀起微波的心田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情,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乔三槐给他买过一生之中唯一吃过的一串冰葫芦时,也正是这样的年纪。
那是他童年收过最欢喜的一件礼物。小孩给他精芒电色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拿起递起的冰葫芦的手向下缩回。
萧峰手一动,冰葫芦到了他的大手里,同一时间将重重的一块黄金塞到小孩手里,柔声道:“回去好好读书认字吧,不要出来乱跑了。”
想起隋末这风火不断的年代,不知有多少如他般,理该享受欢乐时光的小孩将死于非命。
萧峰心中不禁一酸。
小孩呆若木鸡,不能置信地看着手内黄澄澄的金子,好一会才欢啸一声,回头钻进了人堆里,走得无影无踪。
萧峰轻轻尝了一口冰葫芦,心中掀起的感情巨浪仍未平伏。
自桥三槐夫妇死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给这将自己养大成人的义父义母报仇雪恨。可少室山一役得知乔氏夫妇死于自己的亲生父亲萧远山之手后,便感大仇永无法得报,成为一生的遗憾。
雁门关外萧峰折箭自杀,除了心中感觉愧对大辽及追随阿朱而去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希望用一死以赎去其父萧远山冤杀乔氏夫妇以及授业恩师玄苦大师的罪业
萧峰心中的悲痛,从未有片刻消减。
远处人群里传来一阵喝驾,一队捕快在一名健壮的差头的带领下,转了出来,刚好迎向策马缓行的萧峰。
差头看到马背上的青年武士,眼中一闪,拦在马头,向萧峰喝道:“停下,马背上驮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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