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功,则成仁。”林无铁笑道:“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你能说出你能成就何种仁么?”</p>
“戳破别人牛皮的人,是最可耻的。”方祖贤扬眉斜了林无铁一眼:“我本以为我这辈子是不会碰到的,却没想到这个人就在我身边。”</p>
林无铁干咳一声:“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戳下马去?”</p>
“只能你老人家到时能将后头的那些人马都戳翻,那时不你用动一根手指头,我就自己跳马躺地上,以此证明你老人家的厉害。”</p>
“我不敢保证能将所有的人马都戳翻,但若是时机与地点都正好的话,却也能戳得他们不敢再继续追截。”林无铁伸出那双干净得让女人都嫉恨的手交护胸前,并用力的拍了拍胸膛,道:“这一点我还是能保证的。”</p>
赫连虎听着两人的言语,只觉得如坠云雾:“你们两个都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p>
方祖贤笑而不语,林无铁又追问道:“你真要这么做?”</p>
“不得不如此啊。”方祖贤仰头望着天上渐渐聚拢的乌云,苦笑道:“如此行事,一来可以摆脱追兵;二来么,如果运道不错的话,兴许还能绑个白夏贵人回大梁,到时,也可算得上一大功劳啊。”</p>
林无铁见他又扯到这事上面,不由笑骂道:“我真不明白,你小子好端端的一条汉子,为何却总想着去当个苦头兵?不如这样吧,你小子跟我学铸兵甲,这活虽然苦了点,但也足够自己活得比一般人都要好。”</p>
方祖贤听了,继续保持着微笑,更没有说话。不是没话说,而是有些话他不能说。</p>
他有一个梦,这个梦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梦里的故事,他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p>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事有些话,心里可以明白,却不可以明言。只要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那就还有机会继续装糊涂。正因为如此,后世“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某人也不会感叹“难得糊涂”了。</p>
“聪明难,糊涂尤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方祖贤向赫连虎点了点头,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在这件事上装糊涂,莫要再追问下去。</p>
方祖贤想让赫连虎装糊涂,可赫连虎却伸手用力地扫了扫光溜溜的绝顶,蹙头眉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更聪明一些。</p>
赫连虎正费煞心神地冥想着何谓“难得糊涂”,却见前方一小溜人马驰了过来。</p>
那一小队人马人人着甲,还打着个白夏国的西平军司旗号,一看便知是先前胡十所说的那一小队侦骑。</p>
方祖贤见他们远远驻马立定却并不立时离去,便知对方是在仔细探看自己这方人马的虚实。等到对方查探得差不多了,方祖贤突然横刀,大喝一声:“将那些讨厌的苍蝇赶回去。若是手脚够快,倒也能从他们身上剥几件甲夺几匹马。”</p>
那一小队侦骑一人两马,若是能尽数将其留下,倒也能得上十数匹好马。</p>
当然,方祖贤并不想也不可能将这数骑尽数留下,他还得装作不备之下让其逃出一两人回去报信。否则,他后头的那个似剑妙计就没了用武之地了。</p>
方祖贤领着众人追出六七里地,才将那数名侦骑截留下大半,剩下的两三骑,他却有意无意地让其狼狈逃脱。</p>
为了将事情做得更真,为了让他那张打入对方阵营多年的王牌获得更大的发挥空间,方祖贤硬是将那逃脱的两三名侦骑追到接近对方大本营时,才恨恨然地放弃。</p>
看着方祖贤一脸恨然的模样,林无铁笑了。他知道方祖贤这完全是做作出来的。</p>
方祖贤之所以这么做,除了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实力足够危胁到这一百五六十号军卒外,还有就是,他要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真的很赶时间,很想早点冲破自己的阻隔截。</p>
除了这两点,在方祖贤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式分解使得他必须与对方直接对阵。</p>
在所有的人当中,除了林无铁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吸引后头舍命追击的铁鹰军注意力,并打乱其原本的计策外,还有一点只有方祖贤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借着着眼下这三百余人马的西平军司马军,来进行一场血腥的练兵。</p>
此趟回大梁,要想建不世之功立不世之业,他需要一大批完全效忠于自己的人马,而这些人马最好是经历过沙场的精兵悍马。</p>
他不是韩信,以他眼下的资历,也掌控不了太多的人马。</p>
所以,他需要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人马相当情形下的对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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