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贤头微侧,道:“当然,因为我们都是不错的人。”</p>
石头盯着那道侧过头的影子苦笑道:“只是到时候我们之间……怕是只能有一个人活着。”</p>
方祖贤猛然转身,回身数步,却未跨回槛内:“两个人都活着不是更好?”</p>
“因为你是方家的人,因为我看得出你将来对她父亲的威胁很大,所以我若想带她离开那个地方,她的父亲一定会以你或是你祖父的性命作为交换条件。”石头的话音很轻很柔,却,一无情感:“我发过誓,我再回去找她的时候,一定会带她去那个我们曾约定厮守的地方……”</p>
方祖贤眼瞳紧缩,不是因为外面的日光刺目,而是因为屋内角落里的那个人。</p>
他心里很清楚,石头既然发过誓要带那个人离开,那么一定会遵从那人父亲所列的条件。</p>
方祖贤不再说话,正暗自揣测着那人父亲的身份,角落里的石头又蹦出了一句话:“她姓赵,她的父亲姓赵……”</p>
若在平时,谁听了这话,定会以为说话的这人是个傻子蠢货。女儿姓赵,父亲无论如何都是姓赵的。</p>
“姓赵?如此说来,我知道这人是谁了。”方祖贤听了这句很奇怪的话,眼瞳渐渐回复,笑意盈脸,朝角落里的石头一拱手,道:“多谢。”</p>
方祖贤与赫连虎相互搀扶着走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很少,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一场厮杀令城内的人不敢出门,毕竟一出门便踏血染污是件很不吉利的事。</p>
方祖贤与赫连虎都着换了曲思特意准备的破烂甲衣,甲衣上血迹斑斑,让人一看,很容易能断定上面的血迹不止是这两个伤卒自己的。</p>
方祖贤斜眼瞟了瞟街道两旁躲在窗子底下往外探查的目光,低声笑向赫连虎道:“你腿上本来就有伤的,若真是碰上传闻中的白影堂的影子们,相信也能很好的逃过他们的眼睛。”</p>
赫连虎只管低着头在方祖贤的搀扶下一跛一跛地迈着腿,并不作声。</p>
方祖贤又是一笑,道:“有人说李奇的棋艺天下鲜有对手,以前不信,现在再看,不得不叹服他棋艺之高。若非是他想出这些策子,给我们这一身破铜烂铁披挂,我们应该很难平安地回到客栈。而且我们这么施施然的从李奇府里出来,没个合适的妆容怕是难保不会被白影堂的人盯上。”</p>
“都说白夏国的白影堂是天下最神秘的所在,没人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也没几人知道它在何处,但都知道白影堂的人几乎是无所不在的。我们若是落入了他们的眼中,绝难逃出沙州,就算有机会离开沙州,也不免会横死于茫茫大漠……”赫连虎突然面上一紧,以手抚在方祖贤的甲衣破口处,话音中显得有些痛楚:“你还撑得住吧?”</p>
“撑不住也得撑啊,要不在拐角处的那家客栈要间房,寻个郞中来给你瞧瞧?看你腿上的伤怕是会化脓啊。”方祖贤边走边用眼角的余光瞅着一个白衣汉子不紧不慢地从身旁走过。</p>
赫连虎嗯嗯了两声,方祖贤怕他说不出话来所惹人生疑,连忙接着说道:“昨夜一战我俩配合的不错,怕是劈倒了两三个吧。”</p>
赫连虎也很是怀疑擦肩而过后,步伐明显有些放缓的那白衣汉子极有可能是白影堂的影子们,想配合着方祖贤说些什么,却一时寻不到合适的言语,只得仍自再佯作痛楚的嗯哼两声。</p>
方祖贤无奈地微微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先前将军说了,凡是昨夜动了刀枪的都有赏,更何况我们兄弟俩可是退敌有功,赏钱总会比老沙他们几个多些吧?”</p>
听着方祖贤的胡掐,赫连虎自然明白他说的老沙便是沙无用他们几个,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不过他们一战下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我们兄弟两个却还得钱请医,算除汤药钱,只怕比他们几个也多不了两个钱。”</p>
方祖贤连连点头:“这倒是,军中的那些郎中个个不将我们这些人当人看,只管裹伤不管汤药,多问他两句,他还跳起来咒人。与其受那份辱气,还不如自己在城中寻个郞中瞧瞧舒坦……”</p>
那白衣汉子听到此处,仿佛对两人的谈话不再感兴趣一般,放开步子背行而去。</p>
方祖贤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突然手一松,长刀掉落地上,借拾刀之机微微侧首回望,只见那白衣汉子头也不回地转入另一条街巷。待那条白色影子消失不见,方祖贤提刀在手,直起身子对赫连虎说道:“走吧,那人应该没对我们起疑。”</p>
赫连虎朝着方祖贤微微一笑:“我当初第一次见你时,就感觉你相当惹人嫌,一路至今,你依然让我心中感到不痛快。”</p>
方祖贤将长刀斜别腰后,扶着赫连虎边行边问:“这话怎么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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