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塔山仰天打了哈哈,用充满诱惑地语气问道:“你适才说节帅回城了,如今女婿家走了水,他怎么不遣人来救火,反令你们前来接人?”</p>
方祖贤闻言,心中暗暗好笑:都说了这么久,你才问起这句话,思维也太慢了些吧?不过也好,总算是中了我的计了。</p>
“那是因为节帅正在会客。”</p>
“会客?什么客人比自家的女儿女婿更重要?”赫连塔山居高临下不动声色的问道。</p>
方祖贤脱口而出:“那可是夏州来的大贵人……”方祖贤仿佛说漏了嘴一般,急忙掩口不语。</p>
其实他并不知道夏州有什么大贵人来了沙州,只是推断出铁鹰军截不住商队,必会奔赴沙州,这才放言一语,以令赫连塔山心存更多的顾忌,方便自己三人能尽快脱险而出。</p>
“夏州来的大贵人?”赫连塔山将方祖贤的神情动作全然看在眼内,确定他不像作谎后,先前居高临下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种惶恐。</p>
夏州是白夏国国都,那么,从夏州来的又能令节度使李奇这般郑重的大贵人,会是什么样的人?</p>
方祖贤见赫连塔山与祖良沉思不语,往前一步,不失时机地拱手道:“赫连大人,卑职得着紧将人带过去,那位大贵人还等着问她话呢。”</p>
赫连塔山嗯声扬头,指着顺儿说道:“是那位夏州来的大贵人要问奴才的话,你适才不是说节帅要问她话么?”</p>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听节帅这么说的。赫连大人,卑职得回去交差了,节帅来时说了,万不能让那位大贵人久候。”说着,领着赫连虎及顺儿转身即走。</p>
赫连塔山闻言又是一震,沉吟一番,蓦然抬首,朝着行到大门口的三人高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口口声声自称卑职,那你任的是何职何位,我怎么不曾见过?”</p>
方祖贤差点被他这高声一喝喝得心脏骤歇,立在门口,边缓缓回身边暗自思索着。</p>
转眼见到近门处的几名侍卫提刀逼近时,眼睛不由一亮:“大人身边不是也有我这样的人么?”</p>
方祖贤三人刚穿过街道绕至祖府歪对面的回纥食店,便听见一阵齐整的铿铿衣甲声由远及近,继而在将官们的大声喝斥下把守住祖府四周,再带人跨门而入助祖府救火。</p>
食店掌柜兼小二将三人领入屋中,自去安排食物。</p>
方祖贤行到窗前,见窗纸上泛着忽明忽灭地火光,心知祖府这火定是烧大发了。</p>
将窗微微推开一条缝隙,望向歪对面的祖家府院。只见祖府火光冲天,几乎半个沙州城照得亮如白昼。回头看着正在相互倾诉着的赫连虎兄妹,暗自感叹:赫连虎这家伙果然是放火的大行家!</p>
正摇头太息,又见几骑奔过食店门前,径至祖府大门方才驻马。</p>
马上几人抬头看了看空中的火光,才先后下马,火亮中,为首的一位美髯披甲的将官领着七八人奔入祖府。</p>
方祖贤反过头来朝顺儿问道:“沙州的节度使李奇是不是蓄有美长髯须,年在五旬?”</p>
“正是。”顺儿撇开赫连虎,学着汉礼朝着方祖贤一福:“顺儿谢过恩人。”</p>
方祖贤的嘴撇了撇,心中暗道:“先前死活不愿出来,如今倒唤我作恩人了。”</p>
心里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般说,挥了挥手,洒然笑道:“我与你哥哥可是至交好友,这点小事我不帮他,来日我若有大事,他岂肯相助?”</p>
说着,朝赫连虎连抛数眼。</p>
赫连虎与商队伴相而来,除了解出自家妹子外,原本就起了相随之心。眼下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全都得罪了,连道水对他也甚是反感,除了随着方祖贤去往东朝大梁,怕是在这白夏国难觅落脚之处了。</p>
因而方祖贤所说的大事,他自然也是清楚的,无非随其去往大梁闯他一番罢了,一切只要妹妹随在身边就好。</p>
赫连虎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我赫连虎说话算话,谁能帮我寻得妹妹,我自是生死相随。”</p>
旋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笑嘻嘻对顺儿说道:“好妹妹,失散的这几年你还画画儿么?”</p>
顺儿幽幽说道:“在人家的屋檐底下哪还有这些心思,不过夜间闷得慌的时候偶尔画画解解闷,怎么了?”</p>
没待赫连虎答腔,顺儿背过身去,取出两片皱巴巴湿乎乎的纸片来,撑开在桌上:“你看,这画我一直都留着。哥哥向来最疼我了,我知道,终有一天哥哥一定会来找我的。”</p>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