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赫连虎虽是粘了大把的胡须,光头上也严严实实地裹了布巾,方祖贤却仍不太放心赫连虎的伤势,怕他在入城时被守城卫士查出端倪。</p>
“放心,我只说我的腿有旧疾,即便他们用枪戳我的腿,我也不会眨半下眼的。”赫连虎感激地朝方祖贤点了点头,勉力在地上走了几步,以示无碍。</p>
在场众人个个都算得上人精了,哪会不明白方祖贤言中对赫连虎的拉拢之意?</p>
林远、刘秦笑了,但道水额上的纹线却拉得不比手中的马鞭短几分。</p>
方祖贤眼角瞥见道水的脸色,心中不由微微一叹,俄而,说道:“大家给马饮水,休息会便分批入城吧。”</p>
道水闻言脸色更是铁青,这话本应该是他对众人说的。</p>
轻轻的摇了摇头,方祖贤饮马后便靠着马鞍闭目养神。</p>
林远依旧不言不语以手掩目,不远不近的仰卧在沙地上,仿佛睡着了一般。</p>
道水则与李秋躲在另一端轻声碎语地商量着什么。</p>
刘秦与沙无用搬过马鞍靠在方祖贤身侧,刘秦很少见的无语,沙无用却很有深意的笑道:“看来,你和你的雇主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啊。”</p>
“心,可以野,但不能多。”方祖贤闭着眼,声音若有若无。</p>
其实,方祖贤何尝不知道沙无用的心思?只是沙无用在关键时候行事总比道水果断得多,再且他暂时也没那份心思去刻意拉拢这位大漠里的狼盗罢了。</p>
沙无用也很自觉,他也很是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能够很准确的把控自己的行为。换句话说,沙无用是一个很大胆很聪明很有毅力的人,能够在非常之时非常准确的掌控自已命运的走向。</p>
否则,一路行来,屈指算来不到十日功夫,历经数场大战,换作别人只怕早早就寻机脱离开去了。</p>
傻子都知道,要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就得拿自己的命去拼。</p>
以命搏命。</p>
这个道理对于无数年后的男儿们来说,很是明白的,只是,他们一般都是用这个道理来搏取美女们的青睐,以自己一时的脸面来搏取婚姻后数十年后的幸福命运……</p>
方祖贤等七人分作两批入城,林远、刘秦与李秋三人先行入城,因顾着赫连虎的腿伤,故而方祖贤、道水及沙无用三人护着他一起入城,以防城卫察觉赫连虎的伤情而骤然发难。</p>
果然,林远三人入城后,方祖贤四人入城时被城门卫士拦了下来。</p>
几人所执的路凭虽都是到往沙洲,赫连虎虽然极力遮掩腿上的伤情,但却仍然没能很好运的瞒过守卫们的火眼金眼。</p>
道水急将手中的马交与沙无用牵着,忙忙的行至那两名守卫面前,自怀中掏出一锭金物,半拉半扯中悄悄地递与那守卫头目手中,谄笑道:“我这兄弟幼时跌伤了腿骨,所以行路时姿态有点不雅,还望军爷通融通融,行个方便……”</p>
那守卫头目眼角瞥见递来的那物在半边夕阳下泛着金光,且入手极有份量,心中自然明了:“我说呢,原来是幼时腿脚受过伤。”</p>
“不过,节帅出城时下过令来的,着我们对任何一个出入城门的人严加查察,我们自当忠于职事。”那头目虽是贪了金钱,却也不敢太过大意,转而问道:“你们入城何事?”</p>
道水一把扯过赫连虎:“他妹子嫁在城里头,如今他妹夫家老太爷寿辰,我们一起前来祝寿……”</p>
“果真如此么?”那头目打断道水言语,指着赫连虎身旁的守卫说道:“你过去,踢他两脚。”</p>
方祖贤立在赫连虎身后,听得那守卫头目让下属踢赫连虎两脚,以验赫连虎是否旧伤,心头登时骤然一紧。</p>
方祖贤不由往前走近两步,想上前细细扯他一番鬼话,旁边的守卫见他一动,立时警觉地按刀以待,将方祖贤瞬间编好的千言万语生生给逼回了腹中。</p>
赫连虎哪里不明白方祖贤的心意,忙伸手挡下方祖贤,退后一步,理了理面上乱蓬蓬的假须,躬身笑道:“还请军爷脚下留情,莫伤了小民的筋骨。”</p>
那守卫头目两手抱胸,两眼微闭,笑望着赫连虎。</p>
旁侧那守卫见上头沉首示意,当下也不言语半声,抬起腿脚在赫连虎的两腿各踢了一脚。</p>
赫连虎吃了那卫士两脚依然面带笑意,脸色毫无所变。等得那卫士收脚退回,向两个城卫弯了弯身:“多谢军爷脚下留情。”</p>
那模样仿佛被人从身上踏了过去,还对别人感激不已,深深感谢别人脚下留情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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