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反水

“一剑光寒十四州。 ”林远抚了抚被割破的衣裳，大笑起来：“想不到半年未见，你的刀已经有了这等成就。不错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p>

方祖贤拢了拢被削去一巾的衣袖，苦笑道：“当年哥哥心思未聚且心存顾忌，如今的这一刀怕是也没尽力吧？”</p>

林远微微一笑，没置可否，随即正色说道：“有一事你得记在心。”</p>

“哥哥请讲。”方祖贤感觉到林远其实并未记恨自己当初所为，心下极为畅快。</p>

“一个人的刀再快，只能十人敌。”</p>

方祖贤一怔：“十人敌？哥哥再讲明白些。”</p>

林远转身止了止欲上前的马贼们，回头说道：“一个人的武艺再如何卓然，能敌百人？我知道你志向不小，然志向大，眼界也要大。若要百人敌，千人万人敌，你以为当若如何？”</p>

方祖贤若有所思，脑中一念电闪，脱口而出：“唯有法！将法以百人千人，兵法于千人万人，可敌！”</p>

他虽曾多读兵书，但从未想过兵者其法的真正用法，就如此前与马贼一战，也不过是仿于兵法列一队形以求破敌罢了。</p>

当其时，兵并未其之为兵，法者亦未其之为法。如今细细思量，方知兵法的博大精深，自己此前与马贼一战只能算是一时侥幸，并未真正法之以兵而胜。</p>

顿时，那青袍道人对自己所讲的字字句句滚涌而出。</p>

林远望着方祖贤那沉思的模样，面上泛起丝丝赞许与怜爱。他来大漠前，父母皆亡，族中虽有众多兄弟，也俱视之若敌。浪荡大漠无妻无子，惟有方祖贤到来后，他那飘泊的心似乎找了一丝寄托，故而一直将方祖贤视作骨肉兄弟一般。</p>

即便是方祖贤当初当众挑战他时，他只当是方祖贤年少无知，并未真正记恨于方祖贤，但心中那种失望之心、失落之情却还是难免的。</p>

现在，方祖贤悔悟，他自然不免心怀大慰。而且，方祖贤经过一年多的磨砺，整个人稳重平和了许多，性情胸襟也再不能与先前相论，再不似当初棱角逼人。</p>

两正各思量着，猛听得有人高声问道：“此战究竟谁胜谁负？”</p>

方祖贤仿佛被吓了一跳，恍然而醒。</p>

林远见了方祖贤似是被唬了一跳，心头大是不喜，回身冲着一个身高近乎七尺的马贼头领不悦道：“此战平手。”1</p>

那高个马贼头领抖了抖缰绳，一把扯下面上的麻巾，不悦道：“平手？你不是说你定能胜了方祖贤这小娃娃儿的么？如今成了平局，你当怎么讲？”</p>

“怎么讲？”林远冷冷一笑：“大不了我领着自家二十几个弟兄退出，不做这买卖了，如何？”</p>

“你……”那高个马贼头领顿时为之一噎，瞬即双目一瞪：“你可别忘了大家伙可都是斩了马立了誓的，再且你是此次众家推出来的大当家，岂能容你想来便来，想退便退的？你要退出也行，先问问这众家兄弟答应不答应。”</p>

“哼！赫连虎，你别仗着你手底下有七八十号人，就可以在我面前幺喝，你是白夏人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个被官军追捕的杀人毛贼罢了。若惹着了我，哼哼……”林远冷眼看着高个光头的赫连虎，哼哼了几声。</p>

“惹着你那又怎样？我赫连虎还怕了你不成？临阵反水，狗 娘养的东西罢了。”赫连虎瞪了林远两眼，放马往前走出几步，指着林远的鼻子：“别人或许是怕了你，我赫连虎却还没将你放在眼里。”</p>

两人临阵对骂了起来，众马贼头领也向前几步，劝解起来。</p>

“大家都是出来求财的，何必自相动气，都忍了吧。”</p>

“正是，大家伙先合力把这堡子踏平了，分了财货再说，可别先自己闹哄了起来，影响了弟兄们的锐势。”</p>

“这话说得不错，大家伙先洗了他们分了财物，到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我们绝不相干你们，怎样？”</p>

“一帮蠢货！”林远不轻不重的骂了声。</p>

众人好歹也都是有脸有面的人物，一听林远这话，都立时变色，当即有人怒声说道：“林家兄弟，我们可都很是钦佩你的武艺才智，但你这般说话，那可是打我们众家弟兄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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