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不为仍旧背对着她,也不去搀扶,任由雨念云孱弱的身子像要散架一般颤栗:“别胡闹了,先把你的命缓下了,你以为你还是离离吗,闯了祸还有人替你兜着?”
雨念云臂力一松,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对递到嘴边的药汤再不抗拒,瞬间一饮而尽。
雷不为收回碗:“这就乖了。”
雨念云嘴角还挂着几滴深色的汤药,雷不为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把它抹去:“小云你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离离现在都比你稳重。我难得上一趟山结果还得受你你的小性子。”
雨念云眼睛又恢复了神采,嘴角微微提起一道弧线苦笑:“不为,你上山不是就为见我一面吧。”
雷不为有些局促,不屑地说:“可不就是为了你才上山吗?”
雨念云笑了,细长的皱纹开始慢慢隐退;虽然还是虚弱,但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又一次弥漫在她身上,方才的任性的小女儿姿态一闪而逝:“不为。你能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飞雪’天火钻进九幽之地三年,可整整二十年来你却为替徒子徒孙和我带来一个消息,天下与我在你心中孰轻孰重,难道我会不知?你我是青梅竹马不假,但也没必要客套了,莫耽误了正事。”
雷不为被连连戳中心事,要是脸皮薄点肯定硬僵着死活不说,但正如雨念云所讲,雷不为所谋之事甚大,大到雷不为根本不会计较自己脸上挂着几两肉。
雷不为尴尬地笑了两声后慢慢说:“被你这么说,可比被别人说让我心痛多了。罢了罢了,这么些年不带个信回来的确是我的问题居多。这次上山,是为了提醒你一个消息。”
雷不为顿了一顿,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荒河入中原了。”
雨念云皱着眉头说:“这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雷不为接着说:“不不,荒河不在漠北,这二十年他一直都在中原或蛮域。我在漠北游荡多年,就是想找出荒河的所在,可就算我将萨迦十三金法次座掌毙,他也不曾出现过,我原以为是他定力惊人,或者人情淡漠,但我寻遍无尽山禅寺、望海寺、普瑞寺,甚至连金鼎山我都上过,竟然连荒河的一点踪迹都没见到过。
世人都说:荒河所在,十三金法王必定随行。可这分明与萨迦密宗的教旨不符,密宗修行都是上师与弟子二人,荒河上师已死,弟子未续,十三金法都是他的父叔辈,与理也不合。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所谓的十三金法随行只不过是个障眼法。
或许是荒河想出来的,或许是十三金法想出的。这一切只能归结于一个解释:荒河早就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雨念云说:“那这次十三金法入中土是为了?”
雷不为说:“昭然若揭,明面是为了灭问仙宗,可真正的目的就是--荒河出现了,他们要恭迎教主回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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