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们的掌声一起,慈恩慈难都不好有他念了,那单存又一招手,一小厮分擎托盘步出,盘中有两份一模一样的和约,也有笔墨砚台,单存接过,先亲自走向了少林一方。
托盘举到眼前时,慈恩有那么一分的忧郁,最终拿起和约,看了正文,上写:“盘古称神以来,有天南北,有地西东,然天地四方才成**,又有四时之寒暑,昼夜之阴阳,生男女以繁衍,可见,常所谓分庭抗礼,实乃一家各表;武林亦有天时,有道魔之阵营,道魔和合之时,润也,仇视之时,灾也,世间无有终年之春,然有日月共存且不相违,凡同辉之刻,日不迫月,月不避日,万物受沐,尔后日耀于白,月盛于黑,共辅众生;今,正,日也,邪,月也,结此罢战之约,长使天下宁平无争,则幸甚!”文中大义凛然若此,实在驳无可驳,慈恩一声叹息,只好在少林二字下的空当处写下:“第xx代主持慈恩,无有他议!”只是,原本一式两份,他只签写一份,明显只给月魔准备的,己方不想保留。
而托盘递到昆仑一方时,几弟子大骂说不签侮辱之约,还是元英持重些,接了托盘走进师傅帐篷,不久出来奉还,少林签字的那一份上已多了白眉二字,虽没有其他注释,也整个代表了昆仑派。接着,托盘又送到月魔一方,萧云落笔更不犹豫,只是瞥到白眉二字时,隐约觉到其中的苍凉。
车马驰于原野,离少室山远了,群骑才放慢马速,一想到擂比的辉煌,特别是和约的收获,畅快大笑起来,队首一侧的赵舍却见旁边的萧云、任九重乃至太阴真人都没什么喜意,奇道:“大哥,还有什么好担忧的么?是不是怕下面三派挑战有风险?怎么可能呢,对战少林昆仑合派我方都能八胜其六,那三派又算得了什么!”
萧云摇头,仍沉默。
赵舍又笑道:“那便该高兴才对啊,原本出山就可能被围攻,现今说不定每到一地都有江湖人夹道欢迎呢!”见萧云还不答,又道:“大哥,我们不如把那张签了名和约复制一些,散播江湖,这样首战的效果会更好呢!”萧云这时却断然道:“不可!”赵舍心中扫兴,又对太阴真人道:“老真人,你又是为什么不高兴呢?”太阴自不能告诉他类同白眉的那种心情,也是无言。赵舍无奈,前前后后与那些立了功的魔兵笑闹,倒也发挥了他随和乐天的特质。突有一卫道:“特使,可知咱们下一战对象是哪个?”赵舍一怔,也意识到自己在野路上瞎奔了半天,撂下三字你等着,就去队前问萧云,得到武当的答案又回队中来,与众人探讨对武当派的所知,路中欢笑声声。
其下的一路,果然被赵舍猜对了,每到一地,就有地头蛇道旁相迎,连销都被报销不少,更得到了许多加盟入月魔教的请求。赵舍便笑对他们说若真为诚心实意,就一路相随,充作副队,挑战完才可能接纳。就这样,如滚雷球般,副队规模越来越大,越发衬托得月魔左队不可撼动,好在人人都骑着马,也没耽搁多少脚程。
而月魔的这些情况,千里之外的武当派还不知晓,他们急赶回山门时,发现叫嚣门派前的数百黑袍人一哄而散,显然是月魔伪队,并非挑战主力,才松下一口气,总算,在月魔之前回来了。而且,在他们的意识里,无论是其余那一派正遭受挑战,没有个把月是不会完的,如此,己方就可以好好休养一大段时日了,这么一想,群体松懈。天乾天坤在山下时“合作”了这么久,也都想是时候算总账好决出掌门之位了,所以,一入山,二道看向对方的眼神便意图十足,你阴笑我就冷笑。总之,这一天回山,多数弟子身心俱疲回房休息的时候,天乾天坤还在运作谋局,深夜方有小憩。
第二天一早,天坤神清气爽起来,嘱咐了首弟子清法商算计的事宜,大步迈向二道祖在后山的住所,路中已在酝酿片刻后如何向师叔申斥清风在剑灵山时残暴掌毙同门的罪行,再由此衍生出天乾的育徒不严,师无德,徒乃效,直击其争夺掌门的资格。哪知,他到了二道祖门外,就察出门内已有第三者到场,愣了,悄步接近,听出正是天乾的声音道:“两位师伯,是弟子教徒不厌,违背了武当门规,弟子已经重重责罚清风了,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错事,总是弟子德行不足所延及,弟子自感再无资格妄想什么掌门之位了,甘愿让于天坤师弟,这是那半块掌门令牌,请两位师伯查收,也请不要再责罚清风了——”天坤听得大怒,不待二道祖答应,推门而入,道:“天乾师兄,你说得倒轻巧,清风弑杀同门之罪,岂是如此轻易就可放过的?!”
屋内三人不防他突然进门,先是一愣,又皆惊愕,跪在地上刚掏出半枚令牌要献上的天乾迟滞般道:“师弟,你…说什么?”二道祖也难以置信道:“清风弑杀同门?!”天坤见此种反应,蓦生一种古怪且不妙的感觉,无暇他想,跪下拱手奏道:“两位师伯,当日在剑灵山中为诱杀萧云而看守那妖女萧青时,清风贪图美色,欲救妖女,一掌将与他共同值守的清木杀死,一起逃出时触发警铃才没有得逞,此事定闲师太等一大堆同道皆知,如此大罪,稍稍责罚便能算完么?”天乾失声道:“师弟,你不要血口喷人!”二道祖脸色更不好看,道:“当真有此事?”天坤嘿嘿一笑,道:“弟子有证据!”说着,他由怀中掏出一块软木,道:“这上面有弟子以前设法获取的清风右掌掌印,与冤死的清木后背上的分毫不差!”二道祖观去,果见那木上掌痕宛在。
“右掌?!”天乾忽放回令牌,从地上站起,指着天坤怒骂道:“师弟,咱们两个于掌门之位上有些异见,倒也罢了,但也要有个栽赃的限度,你明知道清风违反门规,已被我一怒之下一剑斩去右手,还拿这个无法证实的木头证据来说事,用心太险毒了吧!”
“什么?!”天坤一个大惊站起,望向座中的二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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