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得头皮发麻，本能地又一把抓过秦一魄的手，生怕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秦一魄耸了耸肩膀，表示对我“反复无常”的举动很无奈。

这时，一个男孩的脑袋，调皮地从靠椅里探了出来，冲我吐了下舌头。

我见这个孩子，五官清秀，肤色自然，看年龄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上身穿了一白色的衬衫，唯独发型，有些落伍，就像抗日电视剧里铁蛋，狗剩，拴柱那样的发型。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还是挺好看的。

我舒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松开秦一魄的手，拍了拍胸脯，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师傅，怎么这么晚了，出车还带个孩子？”

“呵--”秦一魄听了干笑一声，我白了他一眼，心说笑屁啊？

出租车司机大叔，听到我的话，身子震了一下，手上的方向盘一下打滑，车子差点没冲下路边。

“姑娘，大晚上的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啊，我车上除了我和你，哪里有什么孩子？”司机大叔一把搂住方向盘，将车辆重新开稳，从后视镜里，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说。

我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司机说没有孩子，可是那个男孩，此刻就在我的眼前，来回晃动小手，就好像看我是不是瞎子那样。

“这个是小鬼。”秦一魄突然插了一句，眼睛紧盯着小鬼的一举一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终于明白了，那个鬼孩子，为什么老在我眼前晃动小手，原来，他不是看我瞎不瞎，而是看我能不能看到他。

果然，他发现我真的能看到他，像发现了什么新鲜景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略带稚嫩的笑声，在这个午夜的车厢里听起来，格外的恐怖。

秦一魄斜探过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鬼孩子看。

鬼孩子一见秦一魄，立刻就不笑了，也板着小脸儿跟秦一魄对视起来。

我想他俩可能无声的在斗狠吧？果然，只许一会，鬼孩子忽地躲回了驾驶座里。

秦一魄有些志得意满地抱着胳膊，向我挑了下眉毛，那神情就好像再说，看，我厉害吧？

切，自己那么大个，欺负一个鬼孩子，有什么好骄傲的？

当然，这句话是我在心里说的。

今晚看了那么多鬼，每一个鬼无不吓得我心惊肉跳，只有看见这个鬼孩子，一脸天真无辜的模样，我竟然一点也没害怕。

“我刚才眼了，真的不好意思。”鬼孩子可能被秦一魄吓到了，躲在驾驶位置，再也没露过头，我假装歉意地对司机说。

司机大叔像是舒了口气，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下来，继续专心地开车。

“晚上开车，很辛苦吧？”我没话找话地跟司机说，心里纳闷，车上的小鬼，是坐顺风车，还是缠上司机了？但是，看刚才他天真无辜的眼神，也不像是要害人。

“没办法，负担重，不多挣点不行啊。”十个司机，九个话痨。长年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他们很容易跟乘客倾述心中的苦闷。

“家里有个瘫痪的老妈，还有个精神失常的媳妇，不拼不行啊。”

“那你孩子呢，孩子多大了？”我好奇地问，心想他的日子可真够苦的。

没想到刚才还欲要打开话匣子的司机，听到我这句话以后，忽然沉默不言。

我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

“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死活？这心还不够你操的。”秦一魄忽然在旁边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怕吓到前边的司机，没有吱声。

看见秦一魄那有些虚弱，但是却硬挺着的样子，我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谁自身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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