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听说没，主家这次接病秧子回去，是要把病秧子，嫁给韩国公府的那个傻缺！”周妈妈幸灾乐祸地磕着瓜子儿。

这个病秧子，自然指的是云如初。

而这位周妈妈，乃是欺辱云如初最得力的两位恶奴之一。

“哦？莫非就是幼时生了场大病，痊愈之后就变得痴痴傻傻，二十多岁还没讨到老婆的那位？”红云百无聊赖地从周妈妈手里捡了几颗瓜子儿，跟着磕了起来。

“哎哟，可不就是他！”周妈妈吐出个瓜子壳儿。

地上满是狼藉的瓜子皮，混着残雪粘在院子里，跟糊了胶水似的，很难打扫。不过这二人都不担心，反正这地，不是云如初，就是铜雀打扫。

红云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因为没有洗衣扫地干粗重活，她的手不像其他丫鬟，大冬天里肿的跟只胖萝卜似的。虽说是丫鬟身，但她过的却是小姐命，自从跟着倒霉的病秧子一起发配到庄子上，她就没干过一天粗活，都是和周妈妈一起，把所有的活计，都推到云如初和她的侍婢铜雀身上。

她满意地欣赏完自己的手，叹道：“啧啧，傻子配病秧，你说绝不绝！不过她一个庶女，竟然能嫁给韩国公府的嫡长子，也算她上辈子烧高香积福了。”

如初眯着眼睛，就好像在听一部八点档狗血剧，听的津津有味。

“狗奴才！”

铜雀闻言，眸中怒火大盛，小姐之所以会三尺白绫自尽，和这两个落井下石的狗奴才也脱不了干系！当下冷着脸，冲着窗外扬声喊：“嘴巴是吃大蒜了？这臭气都快熏人了！”

“哟，你当你家小姐是啥千金贵女啊？这么身娇肉贵？不过是个娼门女子的孽种，装什么清高呐？”窗外响起周妈妈尖酸刻薄的声音。

铜雀大怒，正要回嘴，却听如初从容地、缓缓地吐出两个字：“铜雀。”

轻飘飘的两个字眼，却内敛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气势。

铜雀下意识一怔，很快回过神来，有些好笑，小姐向来懦弱，竟连两个奴才也敢欺负到小姐头上。她刚才竟然会被如初的气势所震慑，摇摇头，叹声道：

“小姐，奴婢知道你心底善良……可人善被人欺。这两个恶奴，背后乱嚼舌根子不说，还把庄子上的活儿全都腾给奴婢和小姐，每个月京城主家给小姐送来的例银，都被他们二人克扣的一干二净！对于这种恶奴，决不能心慈手软啊。”

如初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挑。深黑的眼波，氤氲着某种冷质、神秘的光芒，仿佛月夜下幽深神秘的泉水，铜雀一时间竟看愣了过去。

“君子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们女儿家，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像这种货色，何须我们亲自动手？”

如初轻轻笑着，眼波如淡淡的浮光跃动，将她暗白的小脸，映衬的惊心动魄。似笑非笑中带着一丝嘲讽，却又内敛着股尽在掌握之中的傲气和自信！

铜雀一怔，心脏突突直跳，她家小姐仿佛变了个人！就像一颗积尘许久的沧海明珠，被拭净了尘土，迸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小姐……”铜雀一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藏着一丝颤抖，竟是为如初的这份气势所折服？！

如初缓缓扬起一个深远的笑意：“铜雀，你去收拾一下细软，把云家送来的那些衣服、首饰，都送给周妈妈和红云，对了，我记得里面好像还有两盒祁连山极品胭脂？一并赏给她们。”

为何要赏那两个狗奴才东西？铜雀差点脱口而出问了出来，在瞥到如初眼中那仿若寒星的点点冷意后，她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深深地望了如初一眼，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她听见自己隐隐作颤的声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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