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枭贴的足够近,脖子就在柴小冬眼前,他盯准了位置张嘴就咬。大动脉,咬断它,他就赢了。
这一口太迅猛,疼的狄枭眼冒金星,瞬间就要升天。他凭着直觉挥拳,又准又狠,击在柴小冬的太阳穴上,把他从桌子上打落下去。
狄枭捂着脖子缓了缓,只是片刻,血就顺着指缝滴了下来。格老子的想杀我,狄枭出离愤怒,朝着柴小冬一顿猛踹,直到他不动弹了才喊了人。
……
烈日之下,柴小冬被埋在土里,只露出腰上的半截。他闭着眼睛,满头满脸都是血。
脖子上缠着白布的狄枭,恹恹的躺在藤椅上,觉得凉棚里也不凉快,张顺扇扇子也不凉快,心里那股火啊,杀了柴小冬八遍也消不掉。
挑起眼皮看了看日头,狄枭笑了,“再埋,不求饶接着埋。”转头朝监工们说:“去,让他们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刺儿头就是这个下场。”
叮叮当当的凿石声比平时要响的多,不是苦力们勤快,而是他们害怕,好人都能热晕的天气,埋了半截跟活埋了有什么区别。
土已经埋过了胃,要是埋到胸肯定就翘辫子啦!李顺看过多少人死去,其实也见怪不怪,可是这个……何必呢,让老大快活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真是想不开。
不知怎的竟动了点儿恻隐之心,于是狗腿儿的对狄枭说:“老大,他这是晕过去了吧,晕过去了可怎么求饶啊,我看给他喝口水吧。”
狄枭想了想,冲他摆了摆手。
柴小冬沾了水,粘在一起的干白嘴皮终于分开了,一股热浪冲进嘴里,气闷,马上就要窒息,他变了脸色,剧烈的颤抖起来。
“不好,松土,松土……”李顺自作主张起来,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老大不是真心要弄死他。
狄枭冲了过来,揪起李顺的脖领子道:“叫你喂水,你他妈干什么呢?”
“老大,不行啊,这人再这么着必死无疑。”
狄枭斜眼一瞅,柴小冬的头挂在肩膀上,脸青的发黑,果然一丝人气儿都没有了。“挖,给我挖出来!”他愤怒的盯着柴小冬,心想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柴小冬被扔在杂房里,能捡回一条命可以说是奇迹。走了一趟鬼门关醒来,柴小冬坚定了一个信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活着走出去。
狄枭听说他醒了,立刻赶了过来。
柴小冬闭着眼睛靠着墙,脸上又红又黑,长头发乱蓬蓬的遮着脸,厉鬼也不过就是这副模样了。
狄枭刚要说话,柴小冬突然说:“我要出去。”
狄枭一愣,心说疯了吧他,说什么鬼话呢?
他刚要嘲讽,柴小冬说:“你愿意守着这座破山?我家祖坟里埋着宝藏,我们去拿出来,再拉起自己的队伍。”
狄枭说:“你真是疯了,什么宝藏,什么队伍,就你还想带兵打仗?”
柴小冬说:“我能,你不信?”他睁开了眼睛,深沉的目光泛着鬼火似的光,我是清平圣国的左先锋,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甘心。
“你说什么?”狄枭震惊了。清平圣国打洋毛子的决战不过是在两年之前,听说圣王,副使,左先锋三兄弟全都战死在靖关,他说自己是谁……柴小冬?”
“对,是我。”柴小冬凝视着他,异常认真的说:“两年大旱,正是起事的好时机,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狄枭认真了,却皱眉冷笑,“要是我不同意,现在就宰了你呢?”
“你能宰了我,也真是种解脱。不过,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要好好的活,站的最高,再也不让任何人背叛我。”
狄枭盯着乱发底下,模糊不清的脸,却仿佛能看到他的痛苦不甘,愤恨决绝,究竟是什么让他突然转变……
他默默转身,走了出去。柴小冬,这个迷一样的人,传奇的圣国先锋,他怎么会变成了苦力,在这里蹉跎了这么久。
新政府初建便遇到了两年大旱,修建铁路也是被洋人逼迫,狄枭其实也不想干,但是为了生计,为了手下的兄弟,为了能建点儿功劳被人赏识。可是,哪他娘的那么多伯乐,听了柴小冬一番话,他的心活了,弃了这狗娘养的铁路,拉起自己的队伍才是正经,俗话说好马配好鞍,等着天上掉馅饼太不不靠谱。
……
四年以后,活跃在淞沪一代的枭军被新政府招揽,狄枭为枭沪总司令,柴五为师长。大旱的残景也翻过新篇,城市里歌舞升平,中西交融,洋教堂,新学生,电影院,蒸汽汽车,历史翻开了崭新的画卷。<!--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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