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弯下腰,将地上的瓷片一点一点的捡起,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说实话,自打到了萧念身边,她还从没见萧念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真是不知刚刚宵露究竟做了什么了。
寂静中,华霜只听到萧念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后就听他道;“不要用手捡,用笤帚扫出去吧,当心割伤了手。”
“是。”华霜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退出去那笤帚,等到把一切都打扫完,华霜也没有再进书房,而是安静的站在门口等。
约莫又过了半刻的时间,萧念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此刻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了。
他走到华霜跟前,伸出手,然后华霜乖巧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
回到卧房之后,她帮萧念铺好床铺,又伺候他更衣,然后服侍他躺下。
“公子早些安睡吧,我先退下了。”
“等等。”萧念扯住了她的小手:“我睡不着,去拿《道德经》来读给我听。”
华霜点头:“好。”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轻柔脆嫩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稚气拂过萧念的耳畔,让他心内紧紧残留的一点怒火被彻底熄灭。
华霜一边读,一边在心里想着这《道德经》的含义。从字面上来看是说,“道”如果可以用言语来表述,那它就是常“道”,而“道”是可以用言语来表述的,它并非一般的“道”。“名”如果可以用文辞去命名,那它就是常“名”……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道来道去,名来名去,她头都晕了,怪不得公子每次睡不着都要听道德经呢,原来真的可以催眠!
读着读着,连华霜自己都困得不行。她的小脑袋不住的往下倒,每次她又都惊醒,然后抖擞精神继续读,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萧念床的旁边。萧念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刚好被她的小脑袋压上,一时间,他有些怔住,随后他抽出自己的手,坐起身来,轻轻的下床,将她抱起来,安置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缩在被窝里的华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暖暖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睁开眼,看着床帐顶上的花纹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换床帐了吗?
眼睛蓦然睁大,她一回头,便看到萧念单薄修长的身姿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他的腿上披着一条薄毯,头枕着胳膊爬在书案上。
一丝慌乱和愧疚在华霜的心里划过。她昨晚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她是丫鬟,是来服侍公子的啊,可是现在竟然是她睡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而公子则委屈的窝在椅子上。真是该死该死,她大概是天底下最最失职的丫鬟了。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刚一动作,那边的萧念就醒了。
“公子?对不起,昨晚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萧念脸上含笑,将双手举过头顶,结结实实的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节发出细微的响声,看来这椅子睡起来真是着实的不舒服:“无妨,偶尔换换地方睡也很新鲜。你还小,熬不住困了是常事。下次要是困了,就提前和我说,省的你一个劲儿的瞌睡。”
华霜跳下床,走到他旁边,万分愧疚道:“公子,你再去床上躺会儿吧,我一会儿打了水,服侍你洗脸。”
晨曦中,苏晨看着华霜娇小的身影从苏晨的屋子里走出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随后他快步上前,低声问道:“怎么样?公子气消了吗?昨天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啊?”<!--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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