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华答的声音极细小，若非是穆氏一直将眼光放在她身上，只怕会以为是蚊子在哼哼，而被点了名的陈妈妈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小姐生来便是富贵命，做不得这些粗活。”

穆氏一愣，说来青团已是极其简单的点心，无非是把艾草洗干净用水焯一下，再把它们漂净用纱布包着挤干水份，用刀斩碎成沫子，掰成一小戳一小戳与米粉混合至半潮，最后放入大蒸笼蒸熟便是，便是最小的两个兰做来也是有模有样，在坏能坏到哪去？

见母亲还不死心，顾芳华心中一横，破罐子破摔道：“若以物相拟，大致是发了霉的馒头。”

“连味道也相似。”顾思学满脸痛苦的补充道，心中满是悔恨自己当初闹着要吃青团的愚蠢举动。

没等穆氏想出什么话来宽慰女儿，却见顾承绪身边的常使丫头舒桐正往这边来，不知所为何事。

“小姐原是在这玩呢，老爷说有事要与您商量，还请您用过膳后去一趟读书斋。”舒桐满脸堆笑道。

顾承绪素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一大早突然急着召唤人去书房实在怪异，顾芳华不得其妙便开口笑道：“连舒桐姐姐都惊动了想必是大事，莫不是二妹妹又哭着找爹爹告了状，要责罚我？”

“别再提着不吉利的，我来是见老爷正在品茶，想是心情不错，是有好事找姑娘呢。”舒桐忙赔笑。

打顾芳华病好便愈加不好随意糊弄，先是雷厉风行的将自己房里不听话的丫鬟婆子都办了不说，后又逐了劝学舍中与柳姨娘一派往来密切的几个下人，为此顾雪音没少哭着找顾承绪告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雪音前脚告完状顾芳华后脚便听说了，不咸不淡的拟了两张奴大欺主，吃酒打牌的单子，又将柳姨娘平日打赏这些人的单子，一并送到父亲那里，表示：“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柳姨娘这般喜欢他们，便送到碧涛阁去吧。”气得柳姨娘又多撕了两张帕子。

至此，再是无人敢把这位大小姐当做草包。

“好事？”顾思学一怔“莫不是父亲也在为舅舅高兴？”

此言一出顾芳华便知不可能，父亲自持身份，若非是有事断不会主动与商贾之户来往，又哪里来的庆贺之说。

“管他唱的哪一出，去了就知道了。”穆氏笑笑，心里并不在意。

告辞了母亲，顾芳华走了在路上心里不免又猜了起来。猜着猜着，不觉就到了读书斋。

读书斋门并未掩紧，离着还有六、七步远的时候，顾芳华忽听房内有女子低声撒娇的声音，连忙止住脚步，咳嗽了一声，没一会便见柳姨娘身边的筱禾红着脸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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