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兴头上，顾家的三个思被一道叫去策论，临走前顾思学脸色绿得好似桌上的苦瓜，不断用眼神像博学的长姐求救，挤眉弄眼的样子逗得顾芳华笑的直不起腰。

“长姐兴致不错啊，莫不是也对苏绣有兴趣？”顾雪音素来见不得旁人比自己自在，更何况一连几次都没在顾芳华手里讨着好处，心口泛酸，脸上却是娇笑。

自打陆云州进了门顾芳华的注意便都集中在父亲那一桌上，那有功夫听什么苏绣，蜀绣，可当着燕王妃的面又不好不作答，只得抬起头笑道：“我绣意不如妹妹精湛，见你们说得有趣才多听了一耳朵，想着就算再不济多少也能陪着母亲绣个花，好讨些糖吃。”

“你呀，越大越像个孩子。”虽早就不对女儿的绣艺抱有期望，但听了这话，穆氏还是止不住心生欢喜。

瞧着顾芳华窝在穆氏怀里撒娇，燕王妃倒又忍不住牙酸：“怨不得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我那两个小子何时这般讨人喜欢过，更莫说是要陪我绣花。”

“大丈夫志在四方，燕王世子乃是人中龙凤，岂是我一小小闺阁女子能比得上的？”顾芳华马屁拍的从善如流。

燕王妃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意嫁到我家做媳妇？”

此言一出顾雪音嫉妒手中的帕子都搅得变形了，连穆氏也是一怔：“好姐姐，你莫要开我这傻丫头的玩笑，燕王府是什么门第，哪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人家能高攀的。”

“你我二人曾义结金兰互称姐妹时，可曾说过什么高攀不高攀？”燕王妃眉眼含笑，将手上套着的碧玉镯子取下，往顾芳华怀里一塞“我初瞧着这丫头便觉得打心眼里喜欢，现在看了她说话做事，愈发觉得是个有气度的，舍不得交于别人。”

这块名叫‘燕王府’馅饼太大，咔嚓一下就把人砸了个眼冒金星，可顾芳华早年叫人坑的太多，故第一反应既非寻常女儿的羞恼，也非欢喜，而是充分发挥自己身上的一般商贾血统，飞速在心里计较起来：

燕王家是王孙贵胄，富贵荣华不说，便是蠢如草包，也能躺在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更别说里头一家子都是人精。反观顾家，这两年虽是蒸蒸日上，可父亲好不容易寻了点金骏眉都要躲起来偷着喝，生怕言官上奏参自己个贪污受贿之名。

城东的土财主会因为心里喜欢，便娶豆腐西施做儿媳妇吗？显然是不会，况且头世也没得这么一出……

虽心里觉得蹊跷，但顾芳华还是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行了礼笑道：“您与我母亲以姐妹相称，姨妈看外甥女自然是越看越喜欢。只是成婚乃人生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不说，像我这样的，怕世子也未必瞧得上眼。”

“谁说我看不上眼。”顾芳华话语刚落，忽闻得一清朗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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