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千恩万谢的魏宝顺告了别,汪紫文漫无边际地走在云启县城大街上,心里不由一阵兴奋,想想第一次到县城来,还做了好事,帮助了一个急需帮助的人,心里不免充满了喜悦的满足感。
汪紫文在县城转了一天,问好好多人,也去了好几个刚刚开始上课的补习班,那些补习班都是为高考落榜的高三学生开设的,根本就找不到韩笑笑的影子。
“明天上午再找找看,要是实在找不到,明天下午就坐车回去。”汪紫文心里暗道。其实他哪里知道,那时的所谓辅导班,都是老师通知自己班里的学生,利用假期的机会,在自己家里辅导的,哪敢在外面公开开设辅导班,要是被教育系统查到了弄不好会丢了饭碗的。汪紫文更不会想到,他的笑笑姐才上了一天课,就已经被表弟冯涛欺负得失去了耐心,迫不及待地回家去了。
“老板,住宿!”汪紫文走进一家小旅馆,拍了拍柜台,正在打瞌睡的女老板被惊醒了。
“二十块,身份证!”女老板把手一伸。
“没,没有身份证!”汪紫文心说这城里规矩就是多,怎么还要身份证。在那个年代,像汪紫文这么大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都没有正式身份证。
“没身份证来住什么店,赶紧走吧。”女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
汪紫文孤寂地走在大街上,看着夜晚闪烁的霓虹灯和身边擦肩而过的人,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只因为自己没有身份证就无法住宿,瞬间这个城市给他的感觉是那么地冰冷与陌生。
看看天色已晚,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有车去中远镇,看来今晚自己要露宿街头了,汪紫文漫无边际地溜达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云启人民公园。在人民公园亭子内的走廊上,汪紫文和衣躺了下来,在诅咒这个城市的冷漠和思念韩笑笑的想法中慢慢沉沉睡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公园的树荫照在汪紫文脸上,汪紫文挪动着腰酸背痛的身体,慢慢从走廊上坐起,又慢慢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阵风吹过,汪紫文觉得有风灌进自己裤子里,不由一个激灵。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从裤袋到膝盖的位置,一条崭新的口子正呲牙咧嘴地面对自己,没有遮掩的半截大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呀,我的钱!”汪紫文大惊失色,裤兜里的钱早已不见了踪影。汪紫文一阵心慌意乱,明白自己是被小偷光顾了,“可恶的小偷,不得好死!”汪紫文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看着周围逐渐多起来的人,汪紫文将被划开口子的那一侧靠在亭子的柱子边,这样别人就看不到自己的窘迫了。作为一名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要面子的年纪,看着自己崭新的裤子被割破,汪紫文欲哭无泪,六神无主地坐在亭子里不敢随意乱动。现在落魄成这样子,更不敢满大街走动去找韩笑笑了。
就这样等到城市的霓虹灯再次亮起,在公园里傻坐了一天的汪紫文这才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后,急匆匆地出了城,朝中远镇方向走去。身无分文的他又饥又饿,却怎么也拉不下脸去找别人要点吃的,回头看看陌生的城市,汪紫文觉得初次来县城,这个城市带给他的是无尽的伤心!当然,除了他帮助过的魏宝顺。
漆黑的省道,除了来来往往呼啸而过的车辆,只剩下汪紫文一个人默默地在路上孤寂地走着。偶尔一辆开得较慢的拖拉机开过,他赶紧偷偷地爬在拖拉机的车厢后面搭一段路,待拖拉机拐下省道,他又不得不偷偷溜下继续朝中远镇一步一步走去。
七八十里的路,就是对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人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所需时间也是不菲,更何况像汪紫文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毅力在支撑着他,当天光大亮的时候,筋疲力尽的汪紫文终于两脚起泡,一拐一瘸地赶到了梅刚家。
“你被绑架了?!”看着汪紫文憔悴不堪、疲惫万分的样子,梅刚吓了一跳。
“你才被绑架了!去,快去帮我买条裤子!”汪紫文首先想到的不是饥肠辘辘的肚子,而是能保住他面子的裤子。
“这条裤子我一直没穿,我们俩身高差不多,你应该能穿。”梅刚反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崭新的裤子,递给汪紫文。
“快,帮我找点吃的!”汪紫文穿戴完毕,这才感觉到**难耐。
看着汪紫文狼吞虎咽的样子,梅刚想笑可又忍着没敢笑。“你不是去县城找韩笑笑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别提了,一言难尽!”汪紫文悻悻地说,把在县城这两日的遭遇和梅刚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你小子可真行,要不是在我这儿打个中转,看你怎么回家!”梅刚听了汪紫文去县城的经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好了,你就别笑话我了,觉得我还不够惨怎的?”汪紫文白了梅刚一眼,抱怨道。
“喏,知道你身上没钱,这钱你先拿去用!”梅刚说着从身上掏出钱,数了五百块递给汪紫文。
“我要你钱干嘛!”汪紫文两眼一瞪。
“这不是那天从我表哥那抢的赏钱嘛,正好我们一人一半。”梅刚不由分说,一把塞进汪紫文裤兜里。
从梅刚家拿了自行车,汪紫文骑行在回家的路上,不时地摸着裤兜,心里不禁暖暖地。想想从与梅刚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汪紫文感受到了这个兄弟的大气与真心,更是因为这个兄弟,让自己越来越顺,能够心想事成,心里越发珍惜自己与梅刚的这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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