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国都大街小巷次日便开始传国安侯欧阳馨是个毒妇,因一句话把人切肢的事,版本居多,行至街头,就有打着响板要喝说事的游走书生,坊间,茶楼,均有说书人拍着惊堂木绘声绘色说,国都人尽皆知,国安侯府欧阳馨残暴虐待婢女的事。
这事足足传足了三月才逐渐有所收敛,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日,女子一身血衣,四肢全无,一张脸血迹斑斑,两眼已成两个血窟窿……”
一个身穿淡蓝色粗布大褂的说书人手拿着折扇滔滔不绝说着,声调时而拔高,时而低沉,引来了听客无数。
雅间内,一身灰衣装头的尤郁将手中的茶递给了坐在身旁的胤轩,一身素白衫上用着银线绣着几朵云,面如冠玉,星眸湛亮,手握羽扇扇着风,听着房外窸窸窣窣的嘈杂声,一抹笑绽开,霎时令推门而进的柳尘晴晃了一会神。
柳尘晴回身将房门关上,一身蓝紫薄纱裙陪衬着那张清秀的脸,显得格外的端庄和静雅,更外露着一种独属于她的那种冷和静的气质。
坐下后,柳尘晴抬起眸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胤轩,眼瞥了房门一眼,问道:“这事你做的?”她不信,这事这么轰动,背后没有人动那手脚。
“我想做的,不过被人抢了这窝窝头而已。”胤轩一副无奈状,眼神中颇多笑意,心情似乎极佳,语气中带着兴奋。
柳尘晴轻轻一笑,语气十足的肯定:“施华凝。”
胤轩点了点头,眼底的笑意越发的大了起来,说道:“那个施小姐可是巴不得欧阳馨名誉扫地,她还亲自写了几份让人到各地说,一天说个十次。”
柳尘晴点了点头,随后聊了起来,她才知道,不日前,三皇子领着一人上了金銮殿与太子对峙,而那人,恰恰就是林浩所杀一家中的长子,那人一上殿堂,当堂指证原先告林然的那人不是他弟弟,林然带着林浩殿上喊冤,竟反将了太子一军,后来,这球从皇帝那踢到了三皇子这,到最后,那被胤御抬出来的人被处了腰斩,执行官是被提升上来的出来指证的兄长。
“那是他的弟弟吧。”柳尘晴眸色中掺着点漠然,人往高处走,这世道,恐怕就是这样吧。
胤轩不语,确实,他派人暗地里查了一下那一家,原来两个人本是兄弟,可惜弟弟为图私利把和他幸存下来的兄长推下了悬崖,而哥哥为图高位将弟弟给推上了断头台。
柳尘晴起身对着对坐的人说道:“时辰不早了,尘晴家中有事,先走了。”语毕便是踏步便走。
看着走出房门的柳尘晴,胤轩没再说话,雅间里有了片刻的安静,这种安静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郁,查下这个柳家四小姐的秘密。”秘密这两字被胤轩咬得很重,他本来觉得柳尘晴针对只是穆后母子,没想到居然还有国安侯。
尤郁应了声是就上前给自家主子已空了的茶杯倒茶。
柳尘晴走到楼梯拐角迎面就与同下楼的女子相遇,那张鹅蛋脸上满是笑意,提着黄纱绣蝶罗裙,急急忙忙的跑下楼了。
施华凝?柳尘晴柳眉很是诧异的挑起,徐徐从楼梯上走下,看着她上了一辆马车,很是随意的看了眼撩帘子的车夫。
那个车夫身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腰间系着一条打着补丁的腰带,头戴这斗笠,只是低低的朝上马车的施华凝叫了声:“小姐。”
待到施华凝上了马车,柳尘晴看到了那个车夫将斗笠抬高,那张有着一条狰狞疤痕的侧脸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似乎这张脸她有些熟悉,她再看了看那马车上扬鞭驾马的马夫,忽而脑海闪过西林郊那一幕,她猛然清醒,那个车夫,是欧阳馨的人。
就在她神游的刹那,马车已从她的眼前消失,驾马的速度极快,且方向也不是施府,柳尘晴可不会觉得那个表姐会好心的安排一个车夫把施华凝送回家,同样的,这个表姐也不会胆大到敢杀了施华凝。
柳尘晴清楚,无论如何,那么这个结果终究只有一个,施华凝倒霉,欧阳馨得意,想到这,柳尘晴将柳府马车上的两匹马卸下了一匹,驾马追上去了。
“小姐。”翠莲看着柳尘晴驾马离去的身影,喊了一声,就急忙差了车夫回府禀报。
驾马的车夫驾得极快,一路撞坏了几个摊位,他均是不管,驾着马冲出了城门。
柳尘晴紧跟着,眼见着马车在不远处停下,她让马匹放慢速度,迅速从马背上轻巧的跳下,足下,背对着日落的余晖,她的影子被拉长,周围静溢无声,周遭的一切随着渐渐被抽走的光步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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