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确实够老了，他想，好在我们今天就要离开了，或者说，只是换个地方而已。

文森取下挂在门后的黑色风衣，走到隔壁的洗手间里倒了杯水，冰凉的液体在口腔里转了转，吐了出去。他顺便洗了把脸，抬头时一手撩开前额的碎发，在镜子里看到一张几乎毫无血色的脸，偏灰蓝色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冰冷的水珠顺着额头滴落到水池中，荡起了浅浅的波澜。

一个黑影忽然窜到门口，文森顿了一下，收回刚刚迈出去的腿，蹲下摸了摸它的头。黑灵低头嗅了嗅他的脚边，朝着主人咧开大嘴，打了个哈气。

”我们要走了。” 文森起身说。”困了就睡在车里。”

”呜” 黑灵用爪子挠了一下头，转身跑开了。

文森坐在餐桌旁吃着他的早餐——一杯拿铁咖啡和两块火腿面包。桌上还放着一件被暗色布带绑起来的长状物体，上面落满了灰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起身之余，他把剩下的食物丢给黑灵。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所以多个人解决食物也不错。

黑灵绕了一圈，嗅了嗅食物，很快就张开了嘴，一口咬走面包上的火腿，发出咀嚼吞咽的声音。

”……两天前，警方在边境森林的西南部又一次发现了两名被害者，”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文森头也没抬，不过他放下了杯子。”据警方反应，这两名被害者是上一名被害者，爱德华·吉尔的家属，分别是6岁大的男孩和8个月大的……警方表示不愿透露更多的相关消息……”

反正你们已经引起市民们的恐慌了，文森面无表情的喝了口咖啡，透露或不透露又有什么关系。

新闻结束后，他关掉了电视，带上那个被布带绑起来的长状物体，离开了餐厅。他直径走到大门旁，把放在衣架旁边的陈设柜上的东西拿上。那都是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而且他不需要太多物品。

忽然——有个东西亮了起来，发出轻微的震动。

文森仅往屏幕上扫视了一眼，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不过他并没有划开屏幕，而是拆开了手机后盖，把sim卡抽了出来并简单的破坏掉了。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他记不太清了，时间过得太久，很多东西都忘记了，但是更多的东西会填补那些空洞。

不过，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文森转身拿起陈设柜上的遛狗绳，朝屋里吹了声口哨。黑灵正躺在厨房地板上舔着爪子，听到哨声后当即爬了起来，向他跑来，却又停在一米远的地方，直直的盯着他看。

看来它对这东西还是有所抵触，文森想。他放下手，淡淡道，”你知道我不想这样。”

黑灵仍在盯着他看，纹丝不动。

经过几番讨价还价后，黑灵终于对两根火鸡腿和烤阉鸡满意的摇了摇尾巴，文森这才能给它戴上遛狗绳。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这种耐心。

他确定没有忘记什么东西，便背上长状物体，拿起车钥匙，牵着黑灵开门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了轻轻的钢琴声。

只一个晃神，黑灵已经跑了出去。而文森停在关门的动作上，回头看向了几乎漆黑一片的客厅。声音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他知道，不过那里并没有钢琴，只有腐朽的地板和被遗弃的书桌。但即便如此，无论他们在哪一个房子，他总能听见熟悉的曲调。

这时刻提醒着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不过，是时候换换曲子了吧，文森心说。他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钢琴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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