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完了正月十五,到了乡里真正开始忙碌的时候,李秋成却整日无所事事的在厂里头瞎转悠。
说他无所事事,那可全因为自己做的那份保安工作。初中刚毕业的他,本打算到县里去闯一闯,见见世面,却不料父母硬是反对,执意不让他去,最后,自己没辙,就被安排在了村里的扎纸厂里干起了保安。这一干,就是三年时间。这三年里,李秋成几乎每天都是大清早来到厂区门口的值班室,往那一坐,二郎腿一抬,有时候发发牢骚在厂里转悠转悠,有时候干脆买包烟蹲在大门口吐着无趣,总之每天都是简单而又机械的重复。
这家扎纸厂是秋水乡唯一的一家厂子,厂子不大,也就十来个人,而且多数还是心明手细能干得了细活的妇女,所以在厂里加上李秋成和专门开车送货的虎子、厂长在内,也就是三个大男人。三个大男人各忙各的,这让李秋成找个能瞎聊的伴都找不着,因此也只有这么瞎混了。
天气有些冷,阴沉沉的云遮住了大半个天,风刀刺骨,凛冽之中带着哭声,感觉要下雪的样子。
“这什么鬼天气...”
李秋成蹲在大门值班室前,吐出了最后一口烟气后,便有些郁闷的浑身打了个哆嗦溜进了值班室。←百度搜索→
扎纸厂就在秋水乡西面的秋水村里,厂前是条不算宽阔石子路,因为有几家杂货铺,所以平常来来往往的人也就多。不过今天算得上是例外了,也不知为什么,今儿个从早上来到值班室李秋成就没见到几个大活人。或许是天冷的缘故,都猫在了家里,不过李秋成还是感觉空气中似乎凝注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虽说是上午,但天被压得感觉到了日暮,阴沉沉的在垂死挣扎。透过窗户,李秋成无聊的填写日常巡检记录。等记录写好后,本来想打算趁着没人的功夫想偷个懒儿,补个囫囵觉,却不料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乍一听这响声,李秋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等自己回头伸出脖子向外面探去的时候,李秋成差点没吓出魂来。只见一个蓬头散发,穿着一件黑布袄的老人家正趴在窗户前向里面望着。虽然隔着窗户李秋成看不大清老者的具体样子,但就老者这一够惊魂的造型来看,可真是给一向冷清的值班室带来了不少恐惧。尤其是李秋成,就在自己刚要松散的拿起椅子上的军大衣披上准备偷个懒儿的时候,却不知从哪冒出了个人影,愣是让李秋成的心一紧绷,“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后急急忙忙的赶紧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是谁?找人?”出去一看,李秋成发现是个流浪老汉,尽管自己憋了一肚子闹心,还是很随和的问了下老人家。
那老人家褶皱的脸上挂满了沧桑,深锋镂刻着他所经历的一次次风霜。黑布袄上打满了补丁,与那头黑白镶嵌的乱发正好相衬。老人家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木雕小玩意,看上去他应该是个能工巧匠,专门刻一些木陀螺、木偶等玩意儿。
老人家很谦和的朝着李秋成笑了笑,用寒风中维系着的那仅存的一丝温暖对李秋成说:“小伙子,能借碗水喝不?”
原来这老人家是要碗水喝,李秋成也算得上为人积善,便招着手,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回应那老人家:“行,这外面冷,来到屋里暖和暖和吧,值班室里生着炉子。”
老先生欣然同意,与李秋成一道进了值班室。值班室不大,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里此时显得力不从心。李秋成往炉子里添了点煤,随后倒上一缸子热水端给了老先生。老先生将担在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儿一串串取下,然后坐在炉子边上嘘嘘的喝了几口热水后,就开始了不停地道谢。
“小兄弟,谢谢你呀,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人家,听你这说话的音调,好像不是本地人吧。”李秋成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干脆就与老人家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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