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不差,阮恒确实是周札名下佃客之一,挂的是五顷。除此以外,阮家还有挂在阮容名下私田三顷。过去数年间,在周札的操作下,八顷田一粒米的税都不用缴。此外,周札待阮恒幺女阮容极好,周家无小娘子,阮容是被周札当女儿娇养大的。四季衣裳、吃食,但凡阮容喜欢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阮容正在书房练字,八岁的她已会三种书法,右手篆书工整、隶书规矩,左手楷书娟秀,三份字放在一起,看不出出自同一人。看得阮恒不住欣慰点头,心道:假以时日,她的书法定不弱于河东安邑卫氏!
父女相处的宁静画面,让急匆匆行来的阮母打破。
“郎君,纪氏派人来收租!”
阮容搁笔,抬首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阿母,问阮恒:“阿爷,租子是什么?三娘子又为什么要派人收阮家的‘租’?”
阮恒拍了拍女儿,道:“得空给你说,你先回去。”
阮容不肯,在阮母挥苍蝇的动作中,阮容一步三回头走开,不忘冷哼道:“不告诉我,我去问阿劲兄!”
她明明有阿兄可请教,却非要去问西邻沈家阿郎,这是逼阮氏夫妇答应她旁听呢。谁知,这一次阮恒却道:“去吧。”一向不喜沈家的阮母,竟然没反对!
这下,阮容更想听他们的谈话了!走到门口时,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盯着自己,忙加快速度离去。不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跑到西厢廊下,翘脚、立起耳朵偷听。
“她这是收租吗?分明是来算账,算十几年来的人情帐。”阮母郁愤道出自己的观点后,又吐槽:“后院女子争风相对我见得多了,可没见过哪个女子为难到夫君前院之人!”
阮母的声线很柔,因气将声这么一拔高,反而十分悦耳。见阮恒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她挑眉撅嘴,娇声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阮氏夫妇长子阮洛今岁十五,阮母还是少女一般的作态,不得不赞一下阮恒娇养之功。
“其一,我不是周札的入幕之宾。”阮恒嘴角微展,先为自己正名,接着道:“其二,贾后身居后宫,却把朝堂搅了个天翻地覆。”
“贾后”一出,偷听的阮容悄悄退出。
在贾家,惠帝原配皇后贾南风,只要这个名字一出现,她家阿母必定伤心很久,不哭得她头疼不罢休。这个贾后偏偏做了百姓耳熟能详的事,虽然都是被骂的,但是总有人提起她。然后,阿母就会哭好久得说。
阿母不喜沈伯母,原因有二,一是沈伯母是胡人,是他们晋王朝的新科“仇人”;其次就是,沈母曾赞贾后为“女中诸葛”,可惜,惠帝司马衷不是刘备。
阮容边走边想,脚步的方向,隔壁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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